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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气什么?我们是朋友。”藏春淡淡的口吻听在朝月耳里是暖暖的,“这书你喜欢才好,一本是南唐诗人李煜和冯延巳的诗,还有一本是市井小说《游仙窟》,还有一本是月历小册子。”

  “李煜?冯延巳?你喜欢?”朝月摸着书皮问道。

  “喜欢他们?不,不算特别喜欢。”瞅了朝月一眼,“不过你会喜欢的。”

  “为什么?”朝月不解。

  “没什么,李煜前期词作绮丽柔靡,其语句的清丽,音韵的和谐,已是完美至极,而冯延巳的诗多闲情逸致,文人气息过浓,不过都可谓佳作,只不过,”侧看一眼朝月的脸,似乎比先前要白了许多,“只不过两个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宰相,尽道些风花雪月的事也不过皆是空而已。看看也就罢了。”

  “是这样吗?”朝月寻求的眼神从书面移上藏春的眼,后者的眼淡然坚定千且温暖。

  “那这个《游仙窟》呢?”

  “我倒是没看过,只听说是本清秀超脱,逸趣横生的书。”

  “你相中的准没错,去年你送我的书我看了好几回呢。这下子我也不怕一个人在府里了呢。”

  “冷吗?我看还是回去吧。省得你有什么不妥还要寻心思解释。”

  “有点。”朝月也不隐瞒,平素他总待在屋里,偶尔出来也只是一会,这样的天,他确实有些受不住。

  “下面有机会下次再和你出来。”藏春取下身上的锦帔给朝月,“走吧。”

  “嗯。”或许真的是太冷身子受不了,朝月只是淡淡地应着,回身跟在藏春的后面。

  “陈兄,陈兄,藏春兄!”身后传来清亮而略显兴奋的声音,两个一齐回头,不远处站着一位笑吟吟的少年,温润有礼的模样,一身月白衫子,手拿一把折扇。此人正是誉海书院院士的次公子苏砚。

  “呵,真的是藏春兄,我还以为花眼了呢。”苏砚阖扇一拍,打着招呼,“多日不见,藏春兄可安好?”

  “原来是苏兄,有礼。”藏春淡然一笑。

  “真是巧极了!居然能碰上藏春兄,多日不见藏春兄越来越精神了呢。哎,这位是……”苏砚显然很高兴。

  “啊,这位是在下的好友。”藏春并不想对朝月多作介绍。

  “不知苏公子可有事?”

  “啊,没什么,不知藏春兄?”苏砚兴致极好,两眼清润地盯着藏春。

  “天色渐晚,正欲回去。”

  “这样呀,”苏砚挑下眉,略显苦恼,“我还说难得碰到藏春兄,正想与你好好聊聊呢。”

  “是吗?下次有机会的话。”藏春正欲抱拳告辞,苏砚像是想到什么的脸上又现出莫名的高兴之色。

  “藏春兄,有一大好消息你可知道?”

  藏春看着苏砚满眼的兴高采烈,微侧着头,等着他的好消息。

  “藏春兄,你可知道,年关那时,也就是上个月,家父曾拜会翰林医官使王怀隐王大人,有提及历时十四年的药籍将要编校完成,得皇上亲谕并定名为《太平圣惠方》,年初即送往排版刻印,预计再两三个月便可问世,到时可将是医界之一大盛事,想来藏春兄也会为之鼓动舞不已,啊——想来这《太平圣惠方》自太祖年间便开始收集各医药方,集多少人力及物力今才完成,不知将会是何等之规模呢。当今天子没登大宝前就曾收集天下民方验方呢,这得多感谢当今天子英明,这可是大宋以来的集医之所大成之事。到时藏春兄就可以先睹为快了,在京都之便啊,是吧?!”苏砚一说起来不免有些口飞沫溅,一发不可收拾,却瞅见藏春一脸若有所思的,禁不住轻咳一下,轻唤道:“藏春兄?藏春兄弟?”

  “啊?哦,确实是件让人期待与高兴的事,想来到时京都定会有各方医家云集,必是热闹之极。”藏春有些敷衍地说。可惜苏砚没看出来,只当人人也与他一样高兴呢,扇柄一击掌,“那可正是,到时可要约藏春兄好好聊一下医道呢。”

  “岂敢岂敢,我不过是市井郎中,若论医道,不说宫里的各家名医,单是这京都的‘无医馆’与‘泽苍门’就让我等望尘莫及呢。”

  “唉?话不是这么说,所谓医道不一定是名家之言,各人承前后而又集其经验也有大成,不然天地万物何以发展?更何况,说到‘无医馆’与‘泽苍门’,二者向来闭门之顾,这医道究竟如何怕也是空穴来风,藏春兄虽只是一介布衣大夫,却是真正救人于危难之中,我说要比前者都要来得强呢。”苏砚对藏春的话不以为然,倒是挺诚恳地赞起他来。

  “那真是要多谢苏兄抬爱才是。苏兄,我看天色已不早,不如就此别过,改日再叙不知苏兄意下如何?”天气渐寒,为顾及朝月的身子,为免他身体遭罪,回家时被发现偷跑出来过不免又会被训斥半天。

  苏砚才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看到藏春尽管面色如常,可眼里已略略显出微急之意,他扫了一眼旁边的青衣少年,羸羸之体,于是微退后一步说道:“那就此别过!藏春兄,后会有期。”

  “告辞了,苏兄,后会有期。”藏春说完转过身子看向朝月,“我们叫辆马车回去吧?”朝月抬起黑雾的眼,唇泛着不健康的白,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轻轻动了一下唇,欲言又止的。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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