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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这么久没有见到他,不知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我听说是爷的好兄弟顼珩贝勒自大辽归来,贝勒爷正忙着为他接风洗尘。”

  赵水云苦笑,自己那么眷恋着他又有什么用,他压根儿没把她放在心上,一切不过是她自个儿在自作多情、作茧自缚罢了。

  赵水云一脸凄涩的笑,看在小杏眼里实在感到心疼。小杏第一眼见到赵水云时就喜欢她,加上这些时日和她相处下来,她觉得赵水云对人真的很好,不会仗着自己是少福晋的身份而刻薄下人,颐指气使,一切繁文缩节到她这里因她的随和也都免了。

  “不如我陪您到花园里走走,散散心、透透气如何?”小杏提议道。

  “我不太想动。”赵水云幽幽地道。

  “怎么可以呢?走啦!不一定您回来时,心情会觉得放松多了。走吧!”小杏边说边拉着赵水云往门外走。

  赵水云在花园里散步。秋风凉爽,吹过她的心头,也吹散了她心里隐隐的忧愁,顿时觉得开朗许多。看着眼前的假山流水,她躺在开满百合的小丘上,闭上双眼,聆听自然的呼吸,想象自己置身在江南的家乡,和爹爹在湖畔吟诗的样子,一切是那么的恬静。

  “花不可以无蝶,山不可以无泉,石不可以无苔,水不可以无藻,乔木不可以无藤萝,人不可以无癖。”赵水云随口吟诗,听得在一旁陪着她的小杏一头雾水。

  突然,一道极富磁性的男性嗓音从小丘旁传来。“艺花可以邀蝶,异石可以邀云,栽松可以邀风,贮水可以邀萍,筑台可以邀月,种蕉可以邀雨,值柳可以邀蝉。”

  “楼上看山,城头看雪,灯前看月,舟中看霞,月下看美人,另是一番情境。”赵水云被挑起了兴致,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玉树临风的陌生男子。身形和世贝勒相仿,感觉很像,怛却少了他的邪魅与狂傲,而多了份温文儒雅、彬彬有礼。

  “梅边之石宜古,松下之石宜拙,竹旁之石宜瘦,盆内之石宜巧。姑娘可真是好才情,令在下不禁也想跟着附庸风雅一番,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多多见谅。”

  顼珩贝勒打量着赵水云。仔细端详,这女子可真是美丽,细致的五官,有着脱俗的灵气,清澄的双眸,散发着温柔闲静,又有如此好才情,真是不可多得的女子,只不过……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公子过奖了,小女子不过略知皮毛罢了。”赵水云略一颔首,甜美的笑容在她脸上漾了开来,仿佛是朵娇羞的百合。

  一抬头,她清澄的大眼对上项衍贝勒那双正在打量着她的黑眸。

  蓦地,一股好熟悉的感觉窜过她的心头,她曾在哪儿见过他吗?总觉得今天好像不是第一次见面……

  他们这般的对望,全看在正站在长廊上的世贝勒锐利的冷眸里。看着赵水云对顼珩露出娇羞的笑容,心中无来由的燃起一把怒火。为什么他和她相处时没看过这种笑容?抑或者这是她魅惑男人的手段?好个心机深沉的女人,竟连他的好兄弟也敢勾引?真是水性杨花!

  “对了,请问姑娘是……”顼珩贝勒好奇她的身份。她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府里的丫环,而他之前从未见过她。

  “她是我刚过门的妻子。”世贝勒从长廊的阶梯走下,来到他们俩的面前,惊冷的深瞳掠过赵水云的脸。

  “妻子?你什么时候成亲的?”顼珩贝勒疑惑地问着。他怎么没听他提起他已成亲的事?

  “就在你出使大辽的这段期间,是皇阿玛赐婚的。”世贝勒的目光冷冷的扫过赵水云。“于是我被迫娶了这个俗不可耐的村姑。”

  “村姑?”顼珩明显感觉到他们之间的不对劲。“怎么说是村姑呢?既是皇阿玛赐婚,合该是位格格。敢问是哪位格格?”

  “是啊,是琦祯格格还是水云格格?”世贝勒深不见底的黑瞳凝睇着脸色苍白的赵水云。“水云格格?似未曾听闻……”

  “够了,不要说了!”赵水云捂住双耳,想掩去世贝勒的话;他句句的言语讥讽,使她无法辩驳。为什么他总是要在别人面前贬损她?难道他就真的那么讨厌她、嫌恶她吗?

  “为什么不要说?我伤着你了吗?还是你心虚了?”世贝勒一步步逼进她,锐利的目光刺伤赵水云无辜的心。“不要再说了!”赵水云紧紧捂住耳朵,泪珠已在她的眼眶里打转着。

  “你不爱听,是因为我说中了什么吗?”世贝勒高大的身躯越走越近,逼得她无路可退。

  “我恨你!走开!”赵水云使劲地推开他欺近的灼热胸膛,头也不回的往房里飞奔,噙在眼里的泪水终于决堤,沿着她的粉颊滑落……

  “世,我记得你很疼女人的,怎么这会儿把你的新婚妻子弄成了个泪人儿?”顼珩贝勒感到他对她和以往对待女人的态度不同,这不是他的作风,这小子八成对赵水云动了真心,只是自己迟钝得还没发现。

  也许是他紧闭的心房已尘封太久,悄悄的被打开也不自觉。

  “看了她就让我心烦。”世贝勒暂时压下心中的愠怒,柔了柔眉心。“对了,怎么这会儿有空到我这来?你不是在忙公务吗?”

  “宫里最近要举行祭天仪式,皇上要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我特地前来知会你一声,所有的皇亲贵戚都会来参加,到时你记得带你妻子来。”

  “她上得了那种大场面吗?”世贝勒的薄唇扯出一抹轻蔑的邪笑。“带她去也好,我就让她和‘她父母’见个面吧。”

  世贝勒眼角瞥见顼珩贝勒戴在身上的那枚玉仙子,突然想起要问他有关玉的事情。“顼珩,可否告诉我有关玉仙子的事?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好像有一枚。”

  “真是稀奇,你什么时候开始也对玉有兴趣了?我以为你只对女人有兴趣。”顼珩贝勒目光突地变得深沉,漫不经心的看着远方。

  “没什么,只不过是问问罢了。”

  “好吧,你想知道些什么?”

  “这玉产自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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