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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你怎么又来啦?我不是叫你不要来了吗?”何晴口气暴躁的鬼吼鬼叫着,她只要一看到任士彦这个讨厌鬼,她就无法控制得想对他大声咆哮。

  而任士彦在来医院的途中,早就猜到她会有这种反应了,果然,她的反应比反应炉的反应还快,让他不得不强忍住胸头弥漫的笑意。

  “你……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任士彦的笑容,让何晴感到被污辱了,“我告诉你,你最好立刻给我消失,否则的话,你可别怪我……对你……对你不客气!”

  何晴看他脸上尽是愉悦的表情,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恐吓,他的态度很——反常。

  任士彦根本不在意她的恶言恶语,他忙着替她换上自己刚买来的鲜花,整理杂乱的桌面,“你瞧,我给你带来什么?”他从一只纸袋中拿出一叠书籍、杂志,“你成天躺在床上什么事也不能做,所以我想你一定很无聊,现在有了这些书你就可以打发时间了。”

  哇!他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哪根神经接错线了?“谁要你鸡婆?我的事不用你管!”何晴仍是不假颜色,凶巴巴的说。

  任士彦拉了把椅子坐在她病床边,“话不能这么说,你的伤是因我父亲引起的,所以我有责任关心你、照顾你,所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说,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你不妨把我当成朋友。”此时除了何晴,他是真的连一个朋友也没有。

  “朋友?!谁跟你是朋友?你少往你自己脸上贴金了!”何晴气得满脸通红,“我告诉你,我才不会跟你这种乱臣贼子、不忠不义的社会败类、人渣做朋友,你快点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她大声吼着。

  任士彦一点也不生气,“你的声音可真宏亮。”他目光温柔的看着何晴,“对了,我买了些水果来,你想吃什么?”

  任士彦的鸡同鸭讲让何晴气得肺快爆炸了,她憋着气,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弄给你吃啊!”

  “不吃!不吃!不吃!不吃!不吃!”何晴用恢复了半好的手捂住耳朵,猛摇头。

  任士彦笑说:“瞧你的样子,像一个孩子一样,好吧!既然你不想吃,我也不勉强你了。这样吧!我陪你聊天好不好?”

  “不必了!”何晴断然的拒绝。

  “那么你想做什么?你告诉我,我都陪你啊!”他仍是一脸笑意的道。

  何晴脸上一副不屑的表情瞪着他,“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恐怕我无福消受。我什么都不想做,就算我想做什么也不用你陪,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你?你走好不好?你别待在这裹干扰我,恶化我的病情,行不行呀?”

  任士彦知道要扭转她对他的看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即使困难重重,他也不打算放弃,决定坚持到底。

  “这怎么行呢?”他无视于她的嘲讽,嘻皮笑脸的说,“我今天可是特别推掉所有的约会,专程来陪你的哟!”

  何晴挤眉弄眼的直叽哩咕哝,“鬼才信你的话呢!哼!当我白痴啊!”她疑心他的行为举止有问题,没事献殷勤,其中必有诈,“你给我听着,你要取消约会那是你的事,关我屁事?”

  任上彦摇摇头、耸耸肩、叹了口气,他真是拿她的固执没辙,他不再理会她,迳自坐了下来,挑了本杂志阅读,他想,继续和她争执下去一点意义也没有,不如随她去,一动不如一静。

  看他优然自我的看着杂志,何晴就一肚子的气,要不是她手和脚都受了伤,她早冲下床狠狠的揍他一顿,哪还能任由他坐在一旁?

  “不要脸的家伙,人家不欢迎你,你还死赖着不走。”她试想用话来激怒他。

  不过这招并不管用,任士彦只是抬起头来对她温文的笑一笑,何晴的那一点点诡计,他早摸得一清二楚。

  究竟他有什么居心呢?赶也赶不走、骂也骂不走,比只苍蝇还难缠!何晴冥思苦想着。

  任上彦的眼角余光瞥见她专注的脸庞,从何晴的眼神中他猜知她怀疑他的好意,“你就是用这篇文章而开罪我父亲的吗?”他递过杂志到她的面前,有意打断她的思绪。

  何晴看了看,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没错!就是这篇文章,我写得他狗血淋头、无力招架,否则他怎么会找人来教训我呢?”她很以自己为荣。

  “你尽揭他的疮疤,难怪他会找人打你了。”任士彦稍用些技巧,引她和他聊天。

  “哼!他这种挂着羊头卖狗肉的黑道政客,人人得而诛之,我只不过是实话实写。”

  “话虽如此,可是你不怕惹祸上身吗?万一我父亲下手更狠一点,毁你的容、取你的命,你到时怎么办呢?”任士彦好心的提醒她。

  何晴看着他,一副了无惧色的模样,“我根本不怕,而且更不会向他屈眼,当记者要有记者的良知,不能写些违背良心、欺瞒读者的事。何况,这世界是有公理的,法律会制裁他的,就算天网恢恢疏而有漏,但我相信,最后也会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迟早有一天,他会得到他自己应得的惩罚。”

  何晴国家大义的精神十分让任士彦感动,他打从心底钦佩起她,“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呢?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人间一大惨事。”

  何晴愣了一愣,一点落寞、一点酸楚,“我的双亲很早就去世了。”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任士彦为自己的唐突内疚。

  “不要紧,反正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何晴说得满不在乎,她的嘴裹说不要紧,但心裹却脆弱的不得了,只不过她一向好强,不肯轻易示弱。

  嘴可以说谎,然而眼睛却是无法说谎的,看在眼裹、知在心底,任士彦相当心疼她,“我想,你父母在天之灵一定会很欣慰,并且以你为荣。”他安慰着她。

  何晴抬起头来看着他,勉强的笑一笑,她真想哭,真想嚎啕大哭,孤孤单单的日子一路走来,个中的辛酸和痛楚她总是往肚子里吞,其实她多羡慕那些有家、有父母的人,她多渴望自己也能享受到这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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