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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事实证明,不管男人女人,有多冷静理智,一旦赌起气来全都成了二岁娃娃。

  “想要我帮你一把吧?我任翔不做没酬劳的白工,为了你们俩未来美好可期的远景,付出你的代价。”她支起两腮,贼溜的得意狡诈得令人气不起来:“就从调查小傻背景的过程开始说起好了。”

  此时昭锋心底只有清楚一句:任何恶女,难怪鬼神退避。

  她是怎么了她!

  侠安忿忿不平地冲进吧台,抓起一瓶酒就往嘴巴灌。

  她干嘛这么生气?只不过是让臭男人凶了一句,有什么好难过的?他妈的,她被围殴都没吭一声,怎么让那死男人如此牵动她?

  她是坚强冷静的何侠安,永不言输的何侠安!

  湿暖的液体滴在她手背上,她故意当成不知道,任它继续落在手背上,两滴、三滴,滑下手背,汇成晶亮的水渍。

  噢!该死,该死,该死的臭男人,该死的感情!

  就这么认输?就这么匍匐在他脚下?

  “不,我不认输!”她又恼又恨,虽明知所有麻烦都是自己惹出,但就是不甘心反倒让他无故搅乱一他春水。

  她是最聪明的啊!怎会傻到掉进他布下的天罗地网?

  一堆莫名其妙乱糟糟的情绪逼得她酒一口接一口,酒不停,愁也不停;曾几何时他已成了左右她快乐忧恼的主因?

  她不喜欢这样,可是她又没办法不去想他!

  “没出息!何侠安你没出息!”

  恨恨地咒骂自己,什么时候她已真用一颗纯真的心去爱他?什么时候她真把“安霞”的感情系付在他身上?

  动手拆开假发,隐于伪装的一头黑瀑飘逸地飞坠,她的真情、她的脆弱——她的长发。

  如果说长发是她对他羁绊的由来,她宁愿剪了它换回往昔自由的心境——

  “想剪头发,我那有招待券,花不了你半毛钱。”

  持着剪刀的腕被人牢牢扣住,声音好包容地自她顶上扬散:“早叫你别这么省,怎么你就是不听?”

  “殷翼!”

  看清眼前高她一个头的人,侠安低呼,人如乳燕归巢般松手抱住他,满腹的委屈,不知所措全化为依赖。

  “殷翼!”蹭着他衣襟,抹去她残存的珠华,她挤不出任何话解释她一款纠结煎熬的思念。

  他拍拍她抽咽的背,微微笑着,小女孩长大了,懂得怎么哭了!

  虽然他很步过问她的事,但她的喜怒哀乐全在他眼底,他一直没告诉她们,领养她们是出于自己的本意,其实与寒波光的交代没有关联;他是重视寒波光没错,但也心疼两个孤女的。

  “打小你就倔,没见你在人面前掉一滴泪,记得你对眼泪的论调吗?”

  她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只有懦弱的人才会哭,因为眼泪既帮不上忙又于事无补。”

  “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他从不会正面否认别人的观点,不会强迫别人接受他的想法,这就是殷翼,她欣赏的朋友兼养父。

  “我以前就觉得你们太早熟,你和太妹恰恰相反,她用率直掩藏敏捷的心思;

  你则是冷静到忽略了自己的需要。坚强是件好事,可偶尔的哭泣也不坏,我们都是人,我也会哭的。”

  “骗人。”她笑了出来,想象不到他的扑克脸配上泪水的样子。“我都不知道!”

  “我怕你笑我呀!”

  还是不动如山,应答如流;侠安一阵心安,揽着他放纵自己的依赖,呢喃着:

  “如果我爱的是你就好了。”

  “不行唷!那可是乱伦。”

  “得了,咱们像是父女的样子吗?”大家心知肚明得很,彼此维持的是亦兄亦友亦主雇的关系。

  就好比酒吧的老板是他,管事的却是她;房子明明是他的,挂名房东却是她,他们的关系不是父女、兄妹、朋友几个名词可以界定,自成一格,脱离世俗的规范。“不像吗?”殷翼摇摇下巴,领养她们时,她们都长到他胸口高了,怎么当她们的爸爸?

  “就是因为不像,所以才暧昧。”

  他俩堪堪一震,差点站不住脚,突来的拥抱撞得他们意外。

  “你来凑什么热闹?”

  “这么好玩的不叫我来,太不够意思了吧!”任翔皱鼻,把臂勒紧了三分。

  “对不对,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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