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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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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风沉默,浓郁的黯然占据他多处擦伤的脸孔,“旁边那位就是我的对手,我幸运地只需观察个两天就可以出院,完全因为他在落地前垫在我下面,我的命是他救的。” “这和你赛车的动机有什么关系?” “他就是我哥哥。” 静湖微张唇,怒意因乍来惊讶化消大半,终于,她拖来椅子坐下,“他不是在日本吗?” “为了继承老头遗产,他必须来台湾。”扬风转头静视离散多年的兄长,“我原以为我是恨他的。” “不,你是在乎他的。要不是在乎他,你不会惦记着他又便不承认。”静湖了解她的丈夫,此番他救了他,无异是给了他一个可以不恨他的理由,“你应该和他好好谈谈,毕竟,你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 “你……肯原谅我了?” 静湖想板起脸,但温柔的天性使她无法如愿,最后她半无奈半纵容地叮咛: “别再有下次了,有什么事我们夫妻不能商量?我不反对你玩车,但不赞成你玩命。 做事前替孩子想一想,别像今天一样把我吓得魂都飞了。” “遵命!”扬风疼爱地在老婆颊上轻吻,“去看看老板他们来了没有。”她离开后,他若有所思地躺进床头,想着童年,想着成长,想着一家四分五裂后的生活。 “孩子是男的女的?” 昭锋的问题冷不防惊醒扬风的沉思,扬风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早该料到这些小伤打不倒你的。” “我可以为一切的问号要个答案吗?”昭锋睁眼望着弟弟,两人皆不约而同想起家庭尚完整时手足间深厚的情谊与信任。 一个是他曾衷心崇拜的哥哥。 一个是他深引以为傲的弟弟。 怎么恨得起来?怎能不在乎? 只是——往事太久远,也太复杂,要他们从何讲起? 扬风提着点滴起身,到贩卖部买了包烟回来,抽出一根点起火。 “快要作爸爸的人应该把烟戒掉。” 扬风将烟凑近他唇口,“是点给你的。” 昭锋赞许地叼过于,“这倒是个好习惯。” 扬风吐出一口烟雾,思索了会方道:“我和静湖坚持不照超音波,孩子要等出世才知道是男是女。” “什么时候结的婚?” “一年半前。”他待他吸入长长的气后再拿过烟抽。“已经接近预产期,只要你不走,应该抱得到小孩。” “你怎么认为我会在你这么重要的期间离开?”“就像当年你没有来一样,我不再那么有把握你会留下。”扬风没有将烟置回他唇边,又点了另一根给他,两人享受起烟熏迷漫的世界,“为什么你不来?妈连你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你不会相信的。”昭锋呼出烟雾和叹息,在僵滞的气氛中两者俱被掩没无踪。 “是妈要我这么做的。” “我不信!”扬风咆哮,“你骗我!” 面对勃然愤怒的弟弟,昭锋显得一派镇定自若,他只轻松反诘了一句便熄了弟弟大半怒火。 “你以为爸何以始终没娶楚家女人过门?连易家的姓也不给她生的小孩?” “你是说……” “要是我来台湾奔丧,以楚家女人的手腕必然马上进驻易家坐上女主人的位子。” “难怪……” 难怪易家还没被楚家瓜分;难怪楚家肯咽下“私生女”这口气,难怪当初妈没带着昭锋一块离开。 有驭魔师坐镇易家,谁敢动歪脑筋? “我捏住他们的经济,以两家的合作契约要胁楚家,他们才答应息事宁人。” 捏住楚家经济?好简单的一句话,可要想办到必须有过人的智能胆识加以时间部署,其间的毅力教人不得不钦服。 “妈要我代她守护这个家,虽然我们不能常见面,但始终是一家人,分离没有拆散我们,楚家也没有拆散我们。”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帮忙?”“妈需要你。”昭锋的声调仍然平静,只是心上波涛汹涌,“正如爸需要我一样。” “他需要你?!哼,他需要的是女人吧?”扬风无法掩藏对父亲的鄙视,“连妻子过世他都不在乎了,对妈不闻不问把她丢在台湾,我不承认有这种父亲。” 昭锋平心静气地听,等他稍减不平时才开口,“易氏自妈过世后便由我作主。” 扬风意外地猛抬头,依父亲重钱更甚人的个性,怎可能轻易将他打下的江山交给儿子? “他病了,一病不起,易氏只有让我来扛。” “怎么可能?”记忆中的父亲是最光鲜健壮的,每日周旋在金钱与女人之间,彷佛永远乐此不疲,病这字似乎怎么也沾不到他…… “为了易氏,为了制衡楚家,我只有留在日本。只是没料到这一留就是这么多年,连你成家了我都不知道。” 昭锋不无感叹,言词间略显欷吁,“说爸寡情也好,狠心也好,但我可以证明从妈离开后他没有快乐过。” “那他为什么不把妈接回来?” “也许是气妈那么简单就退让,也许是没脸开这个口——谁知道?”他们是来台湾劝过,但父母两方没有达成共识。 扬风恍如陷进陈旧的过往,喃喃念着,“妈说她什么都不输楚小姐,只有一点她永远比不上,那就是她改变不了她不是台湾人的事实,永远安慰不了爸的乡愁。 所以她搬来台湾,死也死在这块她丈夫生长的土地上。” 一阵深长的静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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