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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不会的……”烈宵微愕,那一溜鲜血竟自个儿流注入篆字凹痕内,旋即没入消失不见着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它平素会这样吗?”织雪吸吮手指小伤口,一边不解地问。

  “因为你是银虹之女的关系吗?”烈宵也不太确定这小插曲会有何影响。

  “不管它,反正又不痛。”她依偎这他,这张床虽然不小,但属单人寝室,两人一同共用不免挤了些,但却让他俩更亲昵甜蜜,她贪婪地腻在他怀里,等他告诉她实情。

  “辛寇引我到丘上决斗,我没有还手!所以他只以掌逼我出剑,等他真的确定我无意反抗,只来得及收回二成掌力……”

  “他没有下重手?”

  “他要的是场公平的决斗。”烈宵拥紧她,眼神渺茫,“辛寇的自尊相当强,他要的是证明胜利,不然他大可以不必单独与我一战。”

  “所以他卖力护住你心脉又引人发现你?”她试图了解辛寇的心境,却无法自他不合理的行为中找到答案,他为什么这么做?莫非他心中也存在着相当的矛盾?

  “辛寇好强好胜,但胜之不武的胜利他不屑要,我不意外他会忽然撤手,但迄今我吃惊的是,他竟不惜耗损真元为我催聚内力……我真的不希望和他动手。”

  “但是这场冲突免不掉的。”织雪肯定地判断,“因为他一定会再来找你,而你也一定会出手。”

  烈宵没有开口,思绪飘渺。

  “因为我!”她继续说着,自丈夫的眸中她读出太多的事,“因为你爱我!”

  “所以你非战不可。”

  因为有爱,所以有牵挂,他的生死不再是他的生死,他毫不还手的挨了他两掌,可以说已偿还辛寇爷孙俩对他的恩情。自鬼门关回来一次,也已没有理由羁绊,现在织雪是他的全部,他会为了他妻子而战。

  “织雪!”捧起妻子的脸,他的心因她数日不眠不休的憔悴而纠结,“因为我的软弱,累你受苦了。”

  “不!你一点也不软弱,你的回避、闪躲、退让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恩、是情使然,我最爱的就是你的至情至性,怎会反过来怪你有情有义呢?我知道他们是你很重要的人,没有他们就不会有今天的你,你的挣扎,我懂。”

  像是受到蛊惑般,他忽而倾身吻上她的红唇。

  承诺此心,见证此情——至死方休!

  她的臂自然而然地圈住了他的颈项,像是环住了天空般,心畅意快,浅浅笑,她轻诉:“呀,等你主动而来吻我还真不容易呢?我早就在想你会撑到什么时候才肯将你眼里写的两个字付诸行动。”

  “哪两个字。”

  “吻你。”织雪甜甜地笑,“我没有看错这两个字吧?”

  “仇夫人才学渊博,小的哪敢妄言不是!”

  “仇夫人?”织雪一愣,整张脸因而点亮起来,“大个儿,你再称呼我?”

  “我的小雪花。你是我的妻子,夫人,叫你仇夫人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极了,对极了!”织雪开心地直蹭着他的胸臆,“我喜欢冠上你的姓,代表我是你的人,是仇家的媳妇。”

  这女人大概有被奴性,被套牢了还沾沾自喜,或许,天下恋爱的女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被奴性残留在心里吧!

  “大个儿,”她吊在他胸前,爱娇地努嘴,“我打定主意要嫁给你的时候,就一直苦无机会实际研究一件事。你要帮我。”

  “什么事难倒了我们小雪花?”他问,似也沾染了飘然醉意。

  “我一直在想,到底要怎样才吻得到你,是你俯首呢?还是我送上?”

  “这个嘛……当然两样都得试一试才分得出好坏。”

  “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让我找出两全其美的途径。”她啄了下他的唇,又啄了下,越啄时间越长,“仇公子,你蓄了朵求之不倦的雪花。”

  “非常幸运,我正巧很会教人解愁,尤其擅于一同配合钻研奥妙……”

  燎天剑静静伴着他们的缠绵缱绻,无锋剑身,闪过长长一抹银光。

  “我不要回去,哥,你别拉着我,我不要回去!我要替爹报酬,我呀杀了那老贼!”

  “小玉,听话,跟哥回影峰吧!”薛翌好言相劝,“我们已经讨回公道了,过去的事就别再追究了。”

  “别再追究了?”薛玉甩开他的手,瞪大了双眼,“杀父之仇深似血海,你居然要我别再追究?”

  薛翌默立,心头酸苦杂陈。

  “哥,你变了。”薛玉忿恨怨气充满心中,不停地退后,眼前的兄长恍如陌生人般的遥远,“以前你比任何人都急于找出仇家,如今找到却一再退缩,为什么?”

  “是。我变了,因为我发现我们的复仇根本没意义,因为我发现爹的死全是自作自受,因为我发现寒士里才是光明正大问心无愧的侠士,因为我发现我一夕之间变成土匪马贼的儿子!”薛翌怒视一脸惊愕的妹妹,“有这么个烂杀无辜草菅人命的爹,你不觉得羞耻吗?我们有什么资格向人家寻仇?寒士里根本没有错!”

  “你……你怎么说这种话。”

  “我早就怀疑娘是否隐瞒了我们不知道的内情,她一直要我们为爹报仇雪恨,却从不告诉我们爹为何被杀!我们苦练武艺下山寻仇,到头来却成了笑话,你还不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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