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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天知道他娶回的是五个什么样的女人!那位“惊鸿剑”的主人有严重暴力倾向,洞房当晚他被她直接一脚踢出新房,霸道地宣布以后互不干涉。

  二夫人木瑾彤比任何人都冷酷,从不轻易开口,但是一开口绝对就是让人可以气得自寻短见的话,他从正房被踢出来,在二房这儿又碰了一鼻子灰,木瑾彤说今后井水不犯河水!

  这就算了,过分的还在后头,他那小师妹聿宛夕在他前脚还没踏进她香闺之际,便开始了伦理道德的“演讲”,讲得头头是道,居然将夫妻之间理所当然的亲热说得天理难容,不愧为江南第一才女!

  还有那个明练央,他还没见过那么死要钱的女人,嗜财如命!不,应当视钱比命还重要,她已经到了连他这个丈夫进房休息都要按时付钱的地步!在自己老婆房里休息还要付钱?说出去是会笑死人的!这也就算了,他以为付了钱之后,终于可以好好休息,谁知明练央在收完钱后就快乐的往东苑去了,丝毫没有为人妻的自觉。他也懒得理她,最后也不想再到五夫人洛璎那里去,干脆直接在依云阁休息一晚。

  娶妻不是什么可怕的事,可取五个如此的妻那就是恶梦的开始。还好,如今他已经得到解救。

  “呵呵,恭喜你终于觅得伊人!”

  “彼此彼此!”

  两人相视一笑。

  “你们今日暂且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我们一起回聿府。”白云闲朝二人道,说完又吩咐下人,“带傅公子和聿姑娘下去休息吧。”

  “是!”

  待傅虚怀和聿宛夕一走,柳依云才缓缓问道:“这就是名满江南的第一才女聿宛夕吧?听说她学识渊博,琴、棋、书、画无所不精,生得闭月羞花,为人又温婉、贤淑,是江南所有女子的典范。”柳依云的语气中没有半点嫉妒,只有纯粹的欣赏与崇拜。

  “现在的夕照阁、离柳阁、未央阁和月苍楼都是她题的字!”白云闲搂紧爱妻。

  “写得那般龙飞凤舞、豪气千云,甚至傲气十足?”那实在不像是一个女子所写出来的字。

  “是的,那是宛夕的本性。现在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看来,当时让她出庄的决定是正确的。”白云闲庆幸自己当时的决定。

  “是的,看得出来傅公子很爱她,爱一个人只要从他的眼睛里便看得出来,他的眼底始终都只藏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聿姑娘。”女人对这种事通常都是十分敏感的。

  白云闲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柳依云扶回依云阁,两人心底都在为那一对冤家默默的祝福。

  风帘动,碎影舞朝阳。金柳摇光,在晨风中姿态婆娑,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水雾,水面偶尔跃起几尾金鲤,溅起朵朵水花,水珠飞散在朝阳的映射下变成金黄,似在湖面洒下的金珠,于一片梦幻的水色中显得有些绚烂、有些耀眼,更有些迷离。

  聿成宗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看一旁的白云闲,“云闲,宛夕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女婿登门,却不见宝贝女儿,他怎么能不奇怪?

  “宛夕她在夕曛阁。”白云闲恭敬地答道,对于这个教他读书、教他做人的夫子,他有十二万分地尊敬,也正是如此,当初他才会答应与聿宛夕的婚事。

  “这丫头也真是的!回来也不先来看看我这个做爹的,反倒去她自己的阁楼,一堆没有生命的东西比我还要紧吗?”聿成宗嘴上虽数落着女儿的不是,但言语中流露的宠溺显而易见。

  “来,云闲,陪老夫走一局。这宛夕一定呀,我连个下棋的对手都找不到!”说着他便将白云闲拉到旁边坐下开始对弈。

  白云闲落座,两人开始在棋盘上“厮杀”。

  “夫子,您一点也不想知道宛夕过得如何吗?”放下一粒白子,白云闲抬头朝对面的聿成宗道。他是娶了聿宛夕,但她只不过是个妾,与她同进白家门的还有一房正室和另外三房小妾,夫子就一点也不担心女儿吗?

  “哈哈,云闲,我自己的亲生女儿我还不清楚吗?宛夕是天生就知道从不委屈自己,我还担心那丫头给你添麻烦呢!”聿成宗笑着摆摆手,一副很放心的样子,“有你照顾她,我很放心!”

  “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宛夕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

  白云闲顿了顿,说出的话让聿成宗欲落子的手停在了半空,好一会儿,他才将那粒黑子放下。

  “宛夕嫁给你,会是一种不幸吗?当初可是她自己提出来要嫁过去的。”

  “聿宛夕嫁与我,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并非她爱我。没有爱情的婚姻就好比没有灵魂的人,行尸走肉,名存实亡。我相信夫子也一定不愿看到宛夕她独自一人孤单地过一生吧!”

  “云闲,你是在告诉我宛夕爱上不该爱的人吗?”聿成宗心头一颤,脑子里闪过那俊雅温文的男子。

  “爱上一个人,并不是一种错。”基于他们那之间的关系,白云闲说话总是有所保留。

  “是的,爱上一个人并没有错,错就错在彼此之间的对立!”见白云闲的态度,聿成宗此时已经能肯定女儿所爱非人。

  “爹!”聿宛夕的唤声让聿成宗干脆站了起来。

  他才起身,却马上又被走过来的聿宛夕给按了回去,“好久没有陪您下棋了,今天咱们两父女好好对上几招,如何?”

  聿宛夕笑着坐下,径自将棋重新布好,聿成宗没说什么,他打算先看看女儿的态度。

  父女两个对坐着无语,都只管下棋,白云闲也已离开,若不是今天的话题太沉重,换成是平常的聿成宗早嚷嚷着这一次一定要赢。

  纤手探出,于一片纵横中落下一粒白子。

  “宛夕,你确定要走此步吗?”看着落下的白子,聿成宗在心底叹了口气,仍想试着劝回女儿,“一步不慎,满盘皆输。你落下这一粒白子可就算得上是毁了你自己的大好局面,你要三思而行啊!”

  “没有考虑清楚的事,我是不会做的。我的目的只在于取它旁边的这颗黑子,其余的我一概不在乎。”聿宛夕笑着迎向聿成宗渐恼的眼神,眸中的坚定更是深深刺激了他。

  “为了拿下这一颗子牺牲掉全局,值得吗?”低沉的声音中隐隐透着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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