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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紫衣美丽的眸瞪得老大,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满脸的不可置信。

  棺中,一具无头尸体。

  黑色的夜行衣,染了血的颜色,看起来那般妖艳。

  “他是谁?”沁灼“扑通”一声跪倒,愣愣地问着。她的声音居然一下子平静下来,可是却有连绵不断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紫衣只是呆呆地站着。呆呆地望着那具无头尸体,嘴唇有些颤抖,可是她却说不出话来。

  他是谁?她也想问。他是谁?

  身上带着同样的香味,穿着同样的夜行衣,同样修长的身材。

  他是谁?他会是谁?

  是谁?

  紫衣的双眼已经温热起来。她合上双眸,顿时有股液体滑下面颊。

  居然,哭了。

  “真是没有想到!水月宫的女人,还有眼泪。”

  轻轻柔柔的声音,如微风般拂面。

  紫衣缓缓挣开双眼。

  在她前方不远处,有个同样身着紫衣,系着白腰带的女人,虽然不若紫衣倾国倾城的容貌,但却一样,可以震慑人心。

  那女子娇笑着,望着紫衣,“妹妹,好久不见了,姐姐可真想你。不知宫主让你查的事情,查得怎样了?”

  紫衣淡淡笑了起来,居然没有了娇媚的神态。

  她的笑容,极淡,极缓,极其宁静。

  她望着那女子,平静地说道:“我知道规矩。带我回去见宫主吧!”

  那女子望着紫衣淡淡的神色,笑容娇媚,可是眼神却有了丝丝疑惑,“我真好奇,你究竟在外面学到了什么。”

  水月宫中最娇媚艳丽的女子,此刻竟然露出了那样平淡安宁的神情,叫人如何不惊讶。

  紫衣慢慢说着:“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否则,只会徒然伤痛。”

  那名女子眨着妖媚的眼睛望着她,当真不懂。

  水月宫的牢房,以水牢为主。

  水牢的尽头,有条绳子,是用来吊人的。

  此刻,绳子上正吊着紫衣。

  确切来说,已经不是紫衣了,因为她的外衣已被脱去,仅着雪白中衣。

  犯了错的水月宫弟子,便没有资格再穿紫衣,再束白腰带。

  但是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好继续唤她紫衣。

  从昨天被带回来之后,她便被吊在了这里。所以,她的嘴唇已经没了血色。她的脸染上了无力的苍白。

  但是这样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她看起来,反而显得愈加惹人心怜。

  只是可惜,这里是水月宫,从来没有人,会来怜惜其他人。

  水月宫如水,若月。宫中弟子,皆有着如花美貌,但却像流水一般无情,又仿佛月儿一样寂冷。

  所以,进了水牢,便如进了地狱一般。没有人会来关心牢中的人。

  紫衣自然深知这一点。既然进来了,就不用奢望活着出去。

  所以,她的脸上,无比的平静。

  她在这一生,到底被人关心过。这样,好过她无血无肉,过活一辈子。

  水牢的第一间,还有个人。

  她一身火红的衣衫,为萧条的水牢带来了一些生机。

  但是她脸上,却没有一点生气,俏丽的双眼,竟然无比的空洞。

  仿佛整个人呆掉一般。

  就连被水月宫的人带回来时,她也没有任何反抗。

  她倚墙而坐,水淹及胸,但她毫无感觉,只是抱着自己的双臂,呆呆坐着。

  那天,他嘻嘻笑着问她:“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会不会难过呢?

  她现在知道了。原来是不会难过的。

  因为,心已经死了。

  心死了,人活着便已没有了意义。

  所以,她倚着墙,没有丝毫的生气。不喜不怒,不急不悲。如具空洞的皮囊。

  毫无生的意义。

  原来爱,竟然这般让人痛苦。奈何有爱,奈何,不悔?

  城外,简陋的茅屋,在冬季无力的阳光中,显得格外萧条。

  屋内却有些温馨的感觉。

  一位白发苍苍,衣衫褴褛的老妇人,正在灶上忙碌着。

  “咳咳……”

  在她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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