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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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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姒脸色惨白,捧着被他拒绝的衣衫退出房外。 “你——”一眼望见跑得气喘吁吁的宝钩,顾姒怔住,“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宝钩尚不及答话,便听屋内汲黯扬声道:“宝钩,进来!” “啊——是!”宝钩急忙答应,朝顾姒歉然一笑,便推门入内。 指间界不留女子,生人不割舌更不可能入内,而她——竟不是哑巴?顾姒心头巨震,全身失了知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她,一切都要不同了——她全身冰凉。 “汲黯,你在——”宝钩笑盈盈地进屋,却立时僵住,“你做什么?梅花——” 汲黯回身,瞥了眼沾尘的梅瓣,冷冷地一笑, “我这里不需要这种东西,你来得正好,把它拿走。” “为什么?”宝钩蹲下身,一片片拾起,心疼地道:“白梅只有凝翠阁那边才有,我花了好几天功夫才采到,”她抬首,不解地看他,“你不喜欢?” 凝翠阁?汲黯心头一震,郁结的怒气奇异地消散,“凝翠阁悬空而建,没有绝佳的轻功,不可能上去,你是怎么上去的?谁帮你的,黑奴还是王猛?” “都没有啊。”宝钩嘻嘻地笑道,“我绕过侧山,从后山的小路上去的。” 从后山走要经过极长的索道,以粗硬的铁链为凭,轻功不佳的人走起来极为费力。 “你到后山去做什么?”汲黯按下心头悸动,口气不善,“我不是要你不要乱跑么?” “我去给你摘梅啊,”宝钩回答得理所当然,“王猛说你最喜欢梅花,梅花里又只喜欢白梅。指间界里没什么花草,我就只好去采回来啊。你放心,我的轻功虽然不是极好,走走索道还不成问题。虽然有点儿害怕,但是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没那么危险。” 她是特地为他摘梅? 汲黯不由自主地蹲下身,执起她的手。宝钩一震,便要把手抽回,却是纹丝也动不得,汲黯翻过她的掌心,“这样——也叫没有问题?” 宝钩脸上微红,她知道自己的手掌被粗硬的铁索磨破了皮,流了血,变得很难看,可是他也不用这样一直盯着吧? “我只是没想到你不喜欢梅花,王猛原来在骗我。”她嗫嚅着,心下着实沮丧。 “王猛没有骗你。”汲黯微微一笑。 他的笑让宝钩几乎失神,但她仍然记得方才的事,“可是你都把它揉碎了。” “只是一时心情不好,”汲黯不再微笑,清淡的嗓音却变得柔和,“下次便不会了,你来,我给你上些药。” “心情不好?为什么?出了什么事?”宝钩坐在床边,看他拿出一只小小的药瓶。 “一点儿小事。”汲黯不欲多说。 她明明听见十二少,还有师父的名字——宝钩不安地挪了挪身子,不可能是小事! “汲黯——”她舔舔因为紧张忽然干燥的唇,小声唤他。 “嗯?”他并不抬首,小心翼翼地为她洒上药粉。粗糙的大手摩擦着她柔嫩的肌肤,宝钩脸上一阵阵发热。 “你知道十二少现在怎样了么?还有我师父。”她嗫嚅着开口,她不想怀疑他,可是她真的不能放心。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上完药,他为她缚好布带,起身道:“若要采梅,可以让黑奴帮你。”他倏地回身,声音冷淡平静,“你回去吃药吧,黑奴应该准备好了。” “哦——好。”宝钩抚着掌心,他是没听见她的话么?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会觉得他最后几句话,变得那么冷淡?还是之前的温柔微笑,都只是一场梦? 隔窗望着她犹疑离去的背影,汲黯慢慢地在椅上坐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她刚要一问究竟的时候,他竟然会那么心慌意乱,那么怕她知道真相。恐惧是如此鲜明,握得他的心都缩成了一团,为什么?只是一个小丫头而已,他竟会为了她而欺骗,只是这样的欺骗又能维持多久? 他忽然变得很生气,他厌恶这样的自己,厌恶这样拥有某种情绪的汲黯。对于他来说,任何情绪都是多余的,甚至——也是致命的。也许,他应该早日送她回少林十三的侯爷府。 得到汲黯的允许,第二天一早宝钩便拉着黑奴上凝翠阁采摘白梅。 “滴漏崖那边那么危险,”宝钩偏首自语,“凝翠阁盖在那里做什么?”怪得很,谁会上那里去? 黑奴认真地比了几个手势。 在指间界待得久了,她慢慢地也懂得了他的意思,“那里是汲黯弹琴的地方?啊,难怪那里种了那么多白梅。我本来还奇怪,他既然喜欢白梅,怎么会不种呢?原来种在凝翠阁里了。不过,指间界也应该有啊!”宝钩兴致勃勃地道,“黑奴,不如我们今天就移植两棵过来,等明年的这个时候,就不用再大老远地跑去凝翠阁了。” 黑奴脸涨得通红,用力地摆手不许。 “为什么?”宝钩读着他的手语,不解地问:“为什么他不许在指间界种花?” 指间界里不许有白色,这是主子吩咐的。黑奴用力地比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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