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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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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雪越下越大,雪花飞舞着从天空飘下,一朵一朵,跳着生命中仅有一次的绚烂而又绝望的舞蹈——坠入尘埃。 “我真的要走了,再晚就赶不上飞机了。”韩牧野摆摆手,走出门外的漫天风雪中。 杜青青倏地站起来冲到门边,又猛然停住。风吹起,他黑色的风衣在风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新年很快到了,12月31日——这一天,是杜青青出嫁的日子。 杜夫人不放心地又整理了一次女儿的头纱,“记得要端庄、稳重;要保持微笑,知道吗?外面的宾客都在看着你,千万不要再孩子气……” “妈妈!” 杜青青皱皱鼻子,“你都说了几千遍了。” “多说几遍总没错!”杜夫人宠溺地瞧着镜子里面如花般娇艳的女儿,“你爸爸这一次请了好多亲朋好友,谭校长也来了,还有啊,以前教你语文的那个陈老师,还记得吗?” “陈天元?我当然记得!”杜青青难以置信地瞧着母亲,“他不是移民去国外了吗?” “他也来了!”杜夫人按住女儿的肩膀,防止她因为兴奋跳起来,“据说是专程回来参加你的婚礼呢!” “谁在议论我呢?”苍发老人笑眯眯地站在化妆室门口,大声道,“3065号,杜青青!到了没有?” “陈老师?” 杜青青从镜子里看见老人,一激动就想站起来,杜夫人急忙按她坐下,“不许乱动!” 杜青青只好乖乖不动,嘴里却不停,“陈老师,您都这么老了,坐飞机还行吗?” “你这小鬼头!敢说我老?”陈天元把礼盒交给侍者,几步走到杜青青面前,“罚你抄五十遍课文!” “罚抄课文?” 杜青青笑了笑,复又低低地叹了口气,“现在想起来,好怀念小时候的事哦!” “新娘子怎么可以想这些?” 陈天元在椅上坐下,“杜青青,你变漂亮了哦!我都快要认不出来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呢!” “小时候多亏了陈老师照顾她。”杜夫人一边往女儿脸上扑散粉一边笑着说,“我还记得有一次青青发烧,陈老师连家都没顾得上回,留在学校照顾她,一直等到我去学校接她,真是不容易呢!” “以前的事还提它做什么呢?”陈天元叹了口气,又问,“我听说男方是王坤那孩子?” 杜夫人点头,“他们两个从小一块儿长大。”’ “青梅竹马?那更好了。”陈天元笑起来,“那孩子很疼青青吧,卡特莱兰这么贵的东西都给青青准备了。青青,算你有眼光,挑了个好老公呢!” “卡特莱兰?”杜青青不解,“那是什么?” 陈天元敲敲她的脑袋,“你的颈子上戴的项链,不是卡特莱兰的吗?” “这个啊——”杜青青握住那朵小小的玫瑰花,“只是仿制品而已,看来做得不错哦,连您都骗倒了!” “是吗?” 陈天元眯着眼睛瞧了半天,又笑起来,“阿坤这孩子也真是的,竟然瞒着你!这明明就是卡特莱兰最新品的钻饰,我在巴黎珠宝展上见过一次,贵得离谱呢!” “青青,这条项链阿坤什么时候给你的?”杜夫人不满地问,“怎么连妈妈也瞒着?要不是陈老师说,我都没发现呢!” “我很期待你马上要戴的戒指哦。”陈天元笑眯眯地说。 “一条项链而已。”杜青青只好岔开话题,“现在几点了,阿坤还没来吗?” “是哦!”杜夫人抬头看着墙上的挂钟,“真是的,都已经十点了耶,不是说好十点准时过来的吗?” 陈天元摇头,“大概遇到塞车了吧,现在的交通……” 塞车?杜青青忽然打了个寒战。 “青青,你怎么了?”杜夫人关心地问,“冷吗?要不要披一件衣服?” 杜青青怔怔地摇头。 杜夫人高声招呼杜长江,“打个电话给阿坤,问他到哪里了?” “婚礼上遇到塞车,真是糟糕!” 杜青青茫然地坐在那里,感到从心底升起一片彻骨的寒冷。 莫名地,她想起那一天,同样是在湘情大饭店,赵茹那又是伤心又是委屈的脸,塞车——怎么可能是塞车? “现在的交通,是该整治一下了……” 塞车?真的是塞车吗?阿坤为什么那么犹豫?为什么要那样瞧着她?真的会塞车吗? 仅仅只是十个小时,杜青青已经快要记不起来了。记忆中,白天的事就像是被某个顽童肆意绞坏了的胶片,一段一段,怎样也无法连接在一起。 妈妈一直坐在自己身边,抽抽答答地哭湿了十几条手绢。 爸爸暴跳如雷,吼着所有人,让所有人去把阿坤给他找过来,他要找他算账。 陈老师沉默地站在自己背后,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可怜的孩子!” 惊讶的人们、窃窃私语的人们、各式各样的人们都在盯着她,怜悯的、同情的、嘲弄的、平淡的……这么多的眼睛,为什么都要盯着她? 她做错了什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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