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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待南流开口,小易又道:“南流,你说烟色阁里有妖,所以来捉妖。但是,有谁看到妖出来伤过人、害过人吗?现在,伤人害人的明明就在眼前,却没有人来管。到底是不害人的妖该除,还是害人的人该除?南流,你告诉我好不好?”

  小易纯真的脸上不再有笑容,说出来的话也尖锐到令南流无法招架。

  这到底是天真无知的小易,还是聪慧绝顶的小易?

  南流白净温文的脸上渐渐泛起迷茫与挣扎,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易。

  自他入门时,师父就说过,人是不可以杀人的,只有妖才该杀。

  对这些话,他向来深信不疑。

  而现在,奉行近二十年的信念被小易轻轻几句话就撕得支离破碎,他竟然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反驳。

  南流喃喃地道:“我……不知道。”

  放开他的手,小易慢慢后退,摇了摇头,“原来,只要是人,就可以随心所欲杀人害人的吗?”

  “不……”看到小易离开的单薄背影,南流终于开口。

  只可惜,他的声音实在太低,也太过苍白无力,以至于小易根本听不到。

  与烟色阁遥遥相对,城主肃廖的府第位于安城东北角。

  当然,其规模与华丽程度绝不是小小一座青楼能够比拟。广阔的府第内楼阁重重、院落处处,有着令人惊讶的豪华程度。

  仅仅是一个城主,竟然拥有着不下于京都高官的豪宅。

  已是子夜,远远坐落于肃府深处的几问房屋内还点着烛火。

  这里是内院,属于肃廖休息的地方;不得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妄入。

  屋内屋外到处都是精美的雕花、繁复的纹饰,而且,所有的摆设和器物都是夺目的鲜红,华丽得简直妖异。明明是火一般的热烈颜色,却泛出重重阴森寒意。

  此刻,屋子里正有凄惨而压抑的女孩惨呼声传出,一声接一声,连续不断、忽强忽弱,仿佛正在遭受着剧烈的折磨。

  惨呼声传入夜风中飘荡向四方,凄厉得骇人。

  享受着女孩痛苦绝望的表情和哽咽难忍的惨叫,男子脸上尽是满意而邪恶的笑,嘴角还挂满来自小女孩身上的鲜红血液。

  男子俊美邪气的脸不时抬起,愉悦的叹气。

  真是香甜美味啊!世间最纯净可口的莫过于小女孩的血。

  在男子的凌虐下,女孩的血浸染身下的红艳地毯,嘶叫声渐渐弱下,已近于垂死状态。

  忽然,男子略微惊讶的抬起头,止住动作。他见到的是什么?

  按着女孩已被鲜血染透的瘦弱身躯,男子微皱起眉深思。不久后,鲜红的唇扬起,露出一抹阴邪至极的笑。

  原来是这样子啊!看着手下尚存一丝气息的小女孩,男子缓缓的收回手。

  淮儿离去后,烟色阁好像并没有改变什么,依然是脂香粉腻,绣带飘缠,男与女的调笑嬉戏声照样夜夜响起,传遍整个环廊。

  再伤悲,日子还是要过。所以女子们脸上绽出的只能是笑容,唯有在眼底,才能找寻到一丝哀戚的神采。

  今夜是十五月圆,厅外月华散落一地,厅内情意缠绵。

  忽然,正在厅中为客人们轻歌曼舞的几个女子被一道急急冲入的身影惊散。

  负责在门口招客的花娘满脸急切地颤声向坐在厅堂角落的千艳道:“他们把淮儿送回来了,千艳姐你快去看!”

  淮儿!

  千艳霍然站起,脸上的表情不再冰冷僵硬,向门口疾行而去。

  淮儿回来了!可怕的肃廖竟然会将淮儿送回来?

  千艳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淮儿……是活的,还是……

  门外月色清冷,一个被红色毯子包裹住的小小身子正静静的、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肃府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厅内的花娘们齐齐围在千艳身后,满眼期盼的注视着躺在地上的小身子。

  淮儿……她怎样了?

  千艳竭力稳住心神,慢慢伸出手,向地上的红毯伸去,缓缓的揭开一角。

  “啊!”身后有数道低低惊叫声响起,是压抑不住的恐惧与……悲痛。

  千艳的手控制不住地抖动,抖得就像是秋风中的落叶般。

  她的眼直直瞪着红毯下的小小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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