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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哦?夫人此话怎讲?”张行德疑惑询问。

  “只因越大人虽然来到府中,对老身之病却也是束手无策,幸好老天保佑,前些日子我的病竟慢慢好了起来,张太医您说,这不是王爷福德绵长,沾顾了我吗?”刘夫人记起了前几日越青环提到的请求,便特意将事实隐瞒起来。

  “是吗?那老臣真是为夫人感到高兴!”张行德脸上皱纹颤了颤,再度躬身一礼,向刘夫人告辞。

  看着张行德渐渐走远的背影,刘夫人心中浮起一丝不安。

  是因为头上刚刚飘过来的一片乌云,还是因为张行德明明很刻意,却偏偏装作不经意地提起越太医?

  待在宫里那么多年,刘夫人早已磨练出一双明亮剔透的眼睛,对于别人的心思神情观察得再仔细不过。

  今日一见张行德,刘夫人忽然对越青环的请求察觉出了一些更深的涵义来。

  连之后拜见皇后,刘夫人也没有把这心事放下。

  回到王府,刘夫人马上找来越青环。

  “奶娘,您回来得好早!”夕阳将落,越青环映着身后霞光,微笑地走入精舍。

  “嗯,皇后怕我身子劳累,便让我早些回府。”刘夫人微笑,想着该怎么向越青环提及今天的事。

  “呵,皇后对奶娘真好,那您现在累不累?”越青环坐到刘夫人身边,一手探出,习惯性的为她把脉。

  “奶娘不累,连遇到宫中的张行德张太医,他也夸奶娘气色好,说越先生的医术高明呢!”刘夫人斟酌着把今天的情形道出,顺便观察越青环的反应。

  “哦,是吗?”越青环按在她腕脉上的双指果然紧了一下,双眼眨了眨,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去。

  “好了青环,奶娘的身子没什么不适,你也早些回房休息吧。”善意一笑,刘夫人有心让越青环早些离去。

  “好,谢谢奶娘。”越青环点点头,眼中露出感激之色。

  灵慧如她,怎会不知道刘夫人说这些话的意思?

  刘夫人分明是想告诉她,宫中有人在刻意打听父亲的消息,让她早些回客园问一问父亲。

  踏着片片落叶急急向客园走去,越青环的心思因为刘夫人的言语起了波动。

  会吗?已经过去了的事,会重新掀起波澜吗?

  客园里,越回春正站在书案前,摊开一幅宣纸磨墨作画。

  越青环缓下脚步进房,不愿惊扰父亲。

  自从刘夫人病愈之后,越回春便足不出户,每日只偶尔与越青环交谈片刻。

  想不到今天会有兴致作起画来,不知,画的是什么呢?

  越青环好奇心起,便悄悄从父亲背后望去。只见画上水墨浓淡,依稀是个女子俏立花树下的婉转身姿。

  树下花落片片、女子身形纤柔优美,而她的脸……居然是空白一片。

  这绝代的佳人,到底生得什么模样?

  父亲又为什么不将她的容貌画上呢?

  越青环实在很想知道,但越回春画完纸上各处,连角上的词句都题了,却独留面目空白一片。

  越青环忽然猜测出,这画上女子定是怜妃!

  父亲对于怜妃,是有情的吧?

  不管是从前的恋慕之情,还是如今的愧疚之情。

  怜妃,是一个令父亲难忘又不敢面对的女子。

  “爹。”站在父亲身后开口,越青环压低音量,小心的不惊扰父亲。

  “是青环啊,有事吗?”越回春回头看了看,刻意将手中画纸推到一旁,显然不想让越青环细看。

  “嗯,青环是来告诉父亲,今日奶娘进宫遇到太医张行德,奶娘说,张太医问起您呢!”越青环如同奶娘一样,小心的告诉越回春。

  “太医张行德?”越回春背影一僵,手中画笔忽地掉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笔端淡墨顿时在案上晕出一团乌云,幸好画纸已推到了一边。

  这句话越青环尽管说得婉转,越回春听了仍是心头一惊。

  看着越回春手中笔落,越青环立时知晓,这张行德当日在宫中,必定也与怜妃之死有一定关系,或者,是与父亲非常熟悉的一个人。

  同为太医,父亲与那张行德又怎会不熟呢?

  “爹爹,那张行德……”想了想,越青环还是将心底疑虑问了出来。

  “没事,应该没事……”低声自语几句,越回春转过身来对越青环道:“那张行德本是我在宫中的一个同僚,想来只是随口问上一句吧。”

  告诉越青环的同时,越回春显然也在努力的安慰自己。

  一个月前,他是怜妃的主治太医,张行德则是在一边当他副手的。

  “哦,是这样啊。”越青环迟疑的点点头,却不再多问。

  再问,也只是增添父亲心中焦虑而已。

  走出父亲的卧房,看着眼前一片深秋萧索景象,越青环忽然感觉阵阵寒意袭来,身上的衣衫简直快抵挡不住。

  是她穿得太少了,还是快要入冬了?

  走在九曲回廊上,低头看廊下河水悠悠,越青环忽然想到,这廊下小河,是不是通到竹林后的那一条呢?

  那一夜,河边那个脆弱哽咽的身影已消去了痛苦,而自己却觉得风雨欲来,深深的担心与害怕,害怕世上唯一的亲人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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