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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我抱着双臂,倚着门。“学长,你犯相思哪。”

  他们转头看我,尤其是柔柔,一见到我,她就笑开了脸。

  “葛格!”她跳下椅子,跑向我。

  我心里充满了一股得意,看来,柔柔还是喜欢我多些。唉,我真是幼稚得无药可救,连这个都要比较。

  “是不是因为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所以,学长很舍不得我这个可爱又帅气的学弟呀?”我对唐雅各扬眉,笑得很不怀好意。

  “可爱又帅气?你还真敢说!”唐雅各斜睨了我一眼。“可借你表错情了,舍不得你的是柔柔。”他说。

  “柔柔?”我低头望向柔柔,心里漫着一股温柔。“柔柔真的舍不得我?”

  柔柔仰头看我,用她那双清澈坦诚的眼睛回答我。

  不知道是不是夕阳的余晖染上了柔柔的脸,柔柔透明的肌肤有着粉粉的啡色,整个人透着清纯的娇羞,煞是动人,我一时看得痴了。

  “她要我教她写信。”

  唐雅各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凝视,我收慑心智,望住他,他手上扬着一张纸。

  “写信?”我走过去接过纸,纸上画满了大大小小的圈圈。“这是信?”我一脸纳闷。

  “相思欲寄无从寄,画个圈儿替!”唐雅各拿一对似笑非笑的眸子味我。

  “什么?你教她情诗!”我终于弄清楚了。“什么相思欲穿无从寄,你别胡来,教坏柔柔,别忘了她还是个孩子!”望着纸上大大小小的圈,我的心脏无来由地加速跳动。

  “哟,你干嘛那么激动?”唐雅各挑挑眉。“你紧张什么?我又没告诉柔柔诗里的意义。”他的嘴上浮上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意。“写信对她还太难,所以我教她,只要每想你一次,就画一个圈。此‘相思’不一定要是男女情爱的‘相思’,她当你是‘葛格’,你们相处了这么久,难道没有感情?难道不能想念?除非你心中有鬼,才会把事情想得太复杂。”

  唐雅各每一句话,字字都是话中有话,似要刺探我什么。

  我别过脸,逃避他那双含有深意的眸子。

  别问我为什么想逃,因为我也不知道。就像是人类本能,当你意识到有危险时,你的身体自然会做出反应。

  我感觉到衣袖被拉扯,我低下头,望进柔柔写着不舍的眼。

  “葛格还会回来吗?”她仰脸看我。

  “傻柔柔,葛格很快就会回来了。”听到她傻气的问题,我忍不住微笑。“我还要带我的弟弟阿拓来看你。”

  “一定哦。”我的承诺似乎对她很重要,柔柔满足地笑开脸。

  我望着她,心里想阿拓一定无法对柔柔那张甜美的笑颜板起脸。

  ***

  才抵达久违了五个多月的台北,原本那么猛、那么烈的大太阳,突然隐去,天空瞬时变得乌沉沉,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笛声,空气里嗅得出山雨欲来的气息,我的眼皮猛地一个出跳,隐隐地,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走出台北火车站,我立即跳上计程车直奔台大。车窗外,哗啦哗啦地下起雨来。

  一到了台大,我要司机在校门口等我,我冒着雨跑进台大,雨滴兜了我一头一身,我一点也不觉得冷,专注地在榜单里寻找阿拓的名字。突然——我的嘴角泄出笑意来,我找到了阿朽的名字,虽然不是阿拓理想中的T大,但,也是个赫赫有名的大学。

  我回到车上。

  “怎么?瞧你开心的样子,应该考上不错的学校吧?”司机大哥笑嘻嘻地问。

  “是我弟,他考上C大。”我笑得合不拢嘴,很以阿拓为傲。

  “恭喜峻!”司机诚恳地说。

  “谢谢。”

  途中,我等不及地在车上用手机打了通电话回家,想跟阿拓道喜,很意外地,接电话的竟是每天忙得像陀螺转的母亲。

  “妈,是我,木槿。”我说。

  “哟,咱们秋家大少爷终于知道要打电话回来了,我还当你是失踪了。”

  “阿拓呢?叫他来听电话。”我当没听见她讥消的话。“他考上了C大,我想跟他说声恭喜。”

  “C大?”妈突然尖锐的提高声音,我不得不把手机拿远,耳朵才不至于被她的高分贝埃畸。“哼,说到这个我就气,你知道那个XXX的儿子考上哪里吗叶大!”

  那个XXX是另一名女立委,她们的恩怨可以回溯到大学时期。她和妈是同校又同系,出社会又同在一个电视台当干事,现在又在同一个政治图。两个人从学校时就是死对头,一直到现在,什么事都要争个你死我活。

  “今天我不打算去立法院开会了,一想到她那副得意的哈脸,我……真是气死我了!”说着说着,妈把气转移到我身上。“说来说去都是你的错!都是你没做好榜样,阿拓才会有样学样!”

  “妈,你不要连这个都要跟人家比较好不好?那对阿拓多不公平!”我忍不住皱眉。“妈,你没有拿这种无聊事去烦阿拓吧?”我担心地问。妈的尖锐讥消,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更何况是自尊心重的阿拓。

  “不用我说,他已经羞愧得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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