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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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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我轻放在散发出幽香的柔铺上,床棂以碎钻为饰,以蓝宝为衬,染成天青色的银绣丝被,铺造出一派仙堂的绮丽。 他轻轻脱下我的绣鞋,拢齐我的发丝,后顺在被褥上;再一粒粒把我的衬衫衣扣解开。 其实这时候,看在我眼里的宗将藩,早模糊成一团朦胧的人影。我是一朵渴死的莲花,炙热的火焰,正一瓣一瓣无息地将我舔落。 我闭上眼,感觉那舌焰不断地舔吻着我。好倦!好累!说不出的疲惫!想这样睡去!沉沉的睡去!醒来又是一千年后! “银舞!银舞!” 谁在叫我?但澄吗?我张开眼,眼前仍是模糊一片。 好累!但澄你不要再喊我了! “银舞──来人啊!” “王爷!” “快去请御医来!快!” 我好像听见“医生”这字眼了。爹爹又要逼我去医院了!啊!好难过!怎么身体又冷又热! “启禀王爷!娘娘这病是疲劳奔波,加上忧虑,身子虚弱所引起。煎服药吃了,再好好滋补调养身体,就没什么大碍了。” “知道了,你去吧!吩咐下去,快将药煎好端上来。” 我觉得火舌仍不断地舔吻着我,从额海到足际,全身仿佛溶化在火焰的热度里,不时却又有些冰块抛掷进来,从脏腑里冷透出去。然后,我感觉到有种软软柔柔的东西贴触在我的辱上,一股清凉苦涩的汁液沿着口腔内璧缓缓流入咽喉中。我想睁开眼,力不从心,苦汁一股一股继续淹入我的咽喉中。 沉潜,沉潜,再沉潜……我沉沉、沉沉地缈入无意识的迷离混沌中…… 第七章 好渴!喉咙好干!我一直看见,一朵孤挺的莲花,垂萎着,等待水乡的牵引滋润;熊熊的火焰,围舞在它的周遭,而雨,一直不来,水国在一片湖沼干涸后,早已失去了方向。 水,我想要水。 “杨舞姑娘!杨舞姑娘!” 干裂的大地,缓缓流来一条涓细的溪流,穿过火焰,湿过涸土,将莲花垂萎枯死的根茎,柔淹在怀中。 我绥缓睁开眼,闯入我眼帘的是严奇焦急的脸。 “严奇?是你?!”我挣扎着想坐起身,又跌落回去。 “是的!是我,杨舞姑娘。你觉得怎么样了?御医来过,说你只是身子虚弱,好好调养即可,不会有什么大碍!” “严奇,嫣红和龙太平安了吧?”我再次挣扎,严奇扶我坐了起来。 “他们都很好,平安的回到家了。杨舞姑娘……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娘说你执意离开──她是怎么发现你的?我发现你不在时,简直……果然!我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她还是发现了你……你……你真的是银舞公主吗?” “当然不是,那个宗将藩脑筋有问题!”我微微一笑,怎么不知觉用上二十世纪的词汇。“严奇,我想回去,我必须回去,你……” “不可能的!”他摇头。“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我慌了。“听我说,我真的不是什么银舞公主。一开始,你不也相信我才帮助我的吗?严奇!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一定要回去,没有你的帮忙,我的处境就更艰难了!你一定要帮我!” “不!不!我不能,银舞公主──” “我叫杨舞!”我打断他。一激动,头晕目眩起来。“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能再帮我?因为那个宗将藩吗?你把灵魂卖给他了,死都是他的人?还是你们严府一家老小的荣华富贵,你不敢触怒他?” “杨舞姑娘!”严奇的声音在发抖,受伤的颤抖。 我立刻后侮了,这么自私的话!我是被病弱冲昏了理智,竟讲出这么苛刻薄情的话!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我执起他的手,心中觉得好抱歉。“我知道你心里的难处,我不会再逼你的。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解决,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真的很感激!” 严奇反执住我的手,握得很紧。像是惊觉什么,又慌忙的放下。他的神情不再是初见那具机器人,充满了痛苦、无望,与莫可奈何。人前的酷漠威冷,撕落了面具,展现的,竟是这番英雄情长。 “严奇……” 这神情,这憔悴……但愿我是想错了! “天啊!为什么?为什么?”他控制不住心情,低声喊了起来。 这个问题太大了,只有沉默能回答。 “王爷驾到!” 严奇连忙起身,垂首退立在一旁。宗将藩进入内殿,立时眉头一皱。 “公生醒了?严奇,你怎么不立刻派人通知本王!” 宗将藩喜怒不形于色,总是冷着一张脸,语调也是冰封般的生寒,让人猜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即使眉头微皱,也令人猜测不出一丝端倪。 “启禀王爷,公主刚醒,属下正要派人通知王爷。”严奇单跪在地上,宗将藩竟没有赐他平身! 宗将藩是故意的,我知道。我只怕他怀疑严奇。 “嗯……起来吧!”宗将藩说:“宗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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