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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又是如此--

  许多人聚拢过来。黎湘南脸色透青、嘴唇发白,身体不断抽抖着,喉咙也不停地咕浓着一些听不清楚的话,情绪相当激动。

  “湘南!”高日安不自禁抱紧她,问围拢在一旁的人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她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好好的她突然就尖叫起来,从座位上冲出去。”那些人七嘴八舌,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湘南,怎么回事?”高日安轻轻问黎湘南。

  得到的是黎湘南沉默的反应。她已停止了喉咙里的咕哝,也不再抽抖;脸色虽然仍坏,但呼吸渐渐平稳,人也慢慢冷静下来。

  高日安看着她,知道她已经没事。她的耐受力非常坚强;然而尽管她不停地压抑,但显然地,仍出现崩潰的前兆。虽然刚刚触发她情绪的某个刺激被她压抑住了,但一旦那天突现的某个刺激超过她能负荷的界限时,那只怕……

  高日安甩甩头,担忧地看着黎湘南。

  “黎湘南,你还好吧?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大叫?”指导老师越过众人,走到黎湘南面前。

  “我很好。对不起,打扰到大家。”黎湘南恢复镇静说。

  “没事就好。”指导老师点个头,拍手对围观的人说:“好了,各位,没事了,大家都回座位坐好,我们继续上课。”他转头对黎湘南说:“黎湘南,你也回座位吧!”

  “对不起,老师,今天我想早退。”黎湘南说。

  指导老师支着下顎稍微一考虑,点头说:

  “也好。好好休息,不必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谢谢。”黎湘南垂着眼。

  “我送你。”高日安说。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不会有问题。”

  “可是你--”

  “谢谢你,再见!”

  她的戒备又森严了。高日安静望黎湘南离去的背影,几乎可以透视她那恍若无事的胸膛,內里跳着的附满尖刺的心脏。

  “对不起,我可以到她座位看看吗?”他问指导老师:“她在这里上课多久了?常会有这种情形发生吗?”

  指导老师领高日安到黎湘南的座位,一边回答说:

  “她是这一期才来上课的,大概快两个月了。她很安静,这种情形是第一次发生。”

  “两个月……”高日安悉心思量着。

  约莫是黎湘南停止到他办公室的时间。高日安随处看看,黎湘南的座位一片凌乱,没有收拾,连提袋也都还在。

  “啊!她忘了把东西带走!”指导老师说。

  “没关系,我送去给她……”高日安不在意地说,眼光突然被桌上凌乱的纸片吸引住。他翻起其中一张,问说:“这是课程的实习作业吗?”

  那是一张A3大,皱巴巴的影印纸,上头有电脑列印出来的字--七十二级的楷体字。只有一句重复的话,爱你爱你,一连串的爱你。

  指导老师看看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那打扰了。”高日安收回那张皱巴巴的纸张,收好黎湘南的东西,离开补习班。

  在计程车中,他一直盯着那张印满“爱你”的纸。他內心那模糊的预感,已逐渐有了雏型,析清出了轮廓;但他不相信。绝对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高日安大叫一声,重重甩头,禁止自己往下想,将纸张揉皱了丟掉。

  计程车司机被他突然的大叫吓一跳,朝后视镜望个究竟,只见后座空荡荡。不一会,人头就冒上来,像是弯身捡什么东西。

  到了黎家,如他所料,黎湘南并没回家。大门深锁,屋里传来空荡的回音。他把东西放在门口,留了一张纸条,然后他去拜訪袁丹美。

  ***

  黎北潇再次离婚是社交圈最近的热门话题。再婚不到半年就又离了,外头一致的謠传是因为黎北潇太花,生性风流的关系。不过这不是高日安关心的事,他只是想,也许能从袁丹美口中问出什么。那些电脑打字的信是一个大关鍵;然而,有些疑点……

  高日安又用力甩甩头。他发现他竟然微微在发抖,脑中不停闪过黎湘南和黎北潇那日在“巴塞隆納”时,那些亲爱异常的镜头。

  袁丹美开门看见高日安时,表情先是一阵错愕随即转为木訥,待知道高日安的身分和与黎湘南的关系时,掩着口哈哈大笑起来。

  “我就知道!那两人心理果然有问题!”她的笑声非常尖锐,非但不悦耳并且令人相当不舒服。

  高日安不禁皱着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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