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林如是 > 山海经 > |
九 |
|
到底不是家生的奴仆,又读过章文,出身书香之家,虽然落拓了,还有书生的傲岸脾气,竟跟他家少爷顶嘴,而他家少爷竟也忍得。 若换你是他瑞安…… 不敢想!不敢想!瑞安跺跺脚,丢下江喜多,连忙追了上去。 运夫将搁浅的木材就近拉堆在一起,就地搁在河岸。 但这样堆着也不是办法,不妥善安置,河岸地湿,木质恐会腐败。 可怎么办? 他想了一夜,亦想不出妥善的法子。 “少爷,”臧老二道:“我看真不行,只有用马将木材运出山。” “行得通吗?”秦游方摇头。 想也知难行。别说山路狭窄畸岖难行,就是勉强行了,木材那般厚重,以马拉纤万万不通。 “那怎么是好?总不能这样一直搁在河岸吧?” 怎么是好? 秦游方眉锁额蹙,疲累又烦躁不堪。 “我再想想。”他无力的摆摆手。 臧老二退出去。秦游方焦躁难受,坐立不定,绕着方桌不断定来走去。 怎么办?河水不够丰沛,水力不足将载了成吨木材的木筏运出山;由陆路更不可行。怎生是好? 他烦得坐不定,走了出去。 夜不浅,一干人早早歇了,没几处有烛火点着,漆黑得如同眼盲了。 他站定一会,待适应那昏黑,才重新迈开脚步。 这会儿他也没心情喊人点上烛火。摸黑而行。 经过江喜多休息的睡棚,见昏黑一片,敢情早休息入睡,他忽然忍不住心里一口闷气。 哼!他在这里千丝烦恼、寝食难安;他倒好,还能安稳的睡得那么好! 忍不住闯了进棚。 “起来!”踢了他一脚。 江喜多惊醒,只觉侧股生疼。 “还不快起来!”秦游方悻悻的。 “秦--嗯,少爷?”大半夜他二世不睡觉,究竟想干什么? 也不想她跋涉了一天,好不容易得能歇息,刚才入梦,他二世就来扰人清梦,连歇也不让歇! “你倒好,还能睡得如此香甜,究竟是来干什么的?!”语气尖酸苛刻。 “二少爷还没睡?”江喜多揉揉惺忪的眼,坐起来。 她合衣而睡,一身整整齐齐的,十分小心。 “还没睡醒你!”听那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秦游方便觉有气。 他没得好睡,这混帐家伙也别想好睡! “少爷有事?”江喜多点亮烛火,便见烛火掩映下一张阴晴不定的脸。 “嗯。起来,跟我出去。” “少爷有什么事?夜已深,外头黑漆一片…… 他二世就知道强人所难。 “哼!我说什么你都非得顶我不可?” “小的不敢。” “不敢就给我爬起来!” 可外头黑漆漆的……她尚在犹豫,秦游方气得耐不住,索性将被子一扯,硬将他提了起来。 “呀!”她脱口轻呼出来。 “叫什么叫!跟个姑娘家似嚷嚷,你丢不丢脸?!”秦游方轻蔑的斜睨她。 所以说他这家伙只会触他霉头。 他不让他来,他偏不辞麻烦来惹他烦躁! 啊!他为何要在乎他? 不过是他花钱买下的一个小陪读、跟班作伙罢了! 可不知为什么,在他那冷静的面前,他竟有股挫败感。真是!更气煞人! “大少爷,你半夜不让人睡觉,我就是铁打的也撑不住。”手腕被提得生疼。 他一一世没本事,恼羞成怒都迁怒到她身上来。 秦游方又连哼两声,放开手,没注意到那葇荑柔嫩得令人生疑。 他索性坐下来,将她一扯,一块坐在软被上。 江喜多心一惊,反而跳了起来。 “又怎么?”他恼的抬起头。“不是你说的,外头黑漆漆?那就留在棚子内好了。” “少爷究竟有什么事,非得半夜找小的?”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江喜多不露痕迹的移到软被的另一头。 秦游方白眼一翻! “不是太爷们派你来监视我的吗?我都还没睡,你倒睡得呼噜响!” 唉!敢情是来找麻烦的。 “小的不敢。少爷责备的是。”正襟危坐,能离秦游方多远就离多远。 但他一伸手就将她扯了过去。 “给我过来!”扯到他身旁。“看到你我就有气!” 气归气,现下他心头烦,也只能对他这臭小子发泄。 瞧那眉头间低掩的苦恼、无眼的焦虑,江喜多心头一动,脱口说道:“你在担心木材的事,是吗?” 秦游方没提防,一阵狼狈,面色掩不住尴尬,羞恼的恶狠瞪她一眼。 他哼一声。 “我有个想法,只不过少爷不知爱不爱听,又要嫌我多嘴--”不是白眼便是闷哼,再就暴跳如雷。 “要说就说!那么啰嗦做什么!”秦游方不耐烦的打断他。 “是是。” 就知道好心一定没好报。他二世跟只刺猬一样。 “我是想,假如--只是假如,我胡思乱想的,为什么不干脆把木材一根根投入河中,让它们顺流漂下,再在下游河岸建个临时的栈场,将木材贮放在一块?等梅雨来了后,河水涨泛,再沿青弋或新安两江运到芜湖或严州一带。总之,当务之急先将木材运出山便是。” “啊?!”秦游方霍然挺坐起来,睁大眼睛盯住江喜多。 |
|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