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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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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人!”不知说什么,只是又恼嗔他一眼。 多半,他设计她签卖身契也是“阴谋”喽? “原来,从头到尾你一直在算计我!” “冤枉啊,我哪有那等能耐。”秦游方叫冤,可不敢老实承认他原本心存报复的恶念。 “倒是你,”他苦着脸,埋怨道:“骗得我好苦!” “我--”一下子就变成她理亏,哑了口。 “不过,”他又再探近她,几乎挨着她额鼻,咬低嗓音道:“骗得好!骗得妙,骗得我甘心情愿。” 看她脸又羞红,大了胆搂住她。 “喜多儿啊喜多儿!”唤心肝叫宝贝似。“想想菩萨待我不薄,我还埋怨菩萨--真是不识好歹,回去后得给菩萨赔罪去。” 江喜多想起签诗上说的,不禁埋低了脸。 “菩萨说的没错,喜从天降。你从树上一栽栽到我身上,当真是喜从天降。” 佳人有才,智谋更胜于他,得到她江喜多,正应验签诗上说的“喜从天降万事亨”。 所以,这罪是非赔不可了。 照江喜多的意思,能尽早赶回秦府就尽早回府,不宜在外多逗留。可难得远离众人眼,又得到佳人芳心,秦游方乐不思蜀,不愿过早回笼。 “景致如此秀丽,急急赶路回去,何苦!” 山郊野处,行人稀少,他不时捏捏她小手、搂搂她柳腰,快乐得不得了,哪舍得便如此放手。 “你……让人瞧见了怎好!” “这里除出你我,还有谁会来偷瞧?”秦游方抿唇一笑,又去捏她的小手。 说着,一只野兔忽然从草丛中冒出来,下意撞见他们,显然受惊吓一大跳,一溜烟又钻回树丛中。 江喜多不防愣一下,轻脆笑起来,指着躲进草丛的野兔道:“喏,那不就是了。” “欸,你没瞧牠有自知之名,又赶紧蒙着眼退下去了?” “你哟!”听得她又好笑又好气。 拗他不过,也就由他了。 秦游方索性便牵握住她的手,一牵握住,便不再放了。 走近山脚处一个小村镇,往来人渐多,怕江喜多脸薄腼眺,秦游方知趣的放开手。 江喜多望他一眼,眸子盈满笑意。 接近村头,生人更多,人来人往,居然很有几分热闹。 “这山野小村,居然也如此热闹!”秦游方奇了。 走进了林镇,一路尽见各武各样的小摊。问了,才知道竟恰巧赶上这邻近村落一年一度的市集。 “看来我们俩运气不错!”秦游方喜孜孜的。 从邻近村庄来赶集的村夫村妇担来了各式真各样的货品,从吃食到穿戴的,无一不足。 琳琅满目的,江喜多简直看花了眼。 有的把鸡挑篓了来卖:有的将扫帚摆出来;还有叫卖大饼、卖山果的;甚至狐皮狸毛都兜上台。 “简直应有尽有!”江喜多惊叹不已。 她几曾见过这般活生的光景,只觉新鲜有趣。 经过一处卖山药的,她被一旁铁笼里惊窜乱跳的獐子吸引过去。 “咦!”秦游方却讶呼一声,将她拉了过去。 那是一摊卖衣饰的。看摊的是两名十七、八岁的少女,肤色黝黑,与一旁山居村妇并无两样,手脚都显得粗厚。 摊上摆的,都是些朱青布缝制的襦褂及短袄,看起来相当粗糙,可对这些山民村妇来说,已经十分体面。 虽然多是些朱青粗布裳,却有几分巧思,有盘领、元宝领;大襟、如意襟、斜襟等式样。引得姑娘们的摊子前围了一堆挑挑拣拣的村妇,以及几名打算为家里婆娘买件新裳的汉子。 秦游方一眼看中吊挂在姑娘背后竹杆上的大红短袄,拉着江喜多挤了过去。 江喜多从未如此处在混杂的人堆中,顿时围困在一群老少的婆娘当中,心中说不出的不适应。 “这儿是卖姑娘的衣饰,你拉我过来做什么?”两人装束与左近村夫汉子明显有异,多少引起一些侧目。 “瞧瞧那件红短袄!”秦游方示意江喜多注意。 那件短袄仿后妃“百子衣”缝制,但为着避讳,“百子”改为“百花”。 大红底,对开襟,罗地上绣出了双龙戏珠,当中嵌了个“福”字,周身且用金绒绣上如意边,另有松竹梅石与各种花草鸟,并且绣出百花,有含苞、有盛开、有招蝶、有引蜂,各具姿态,彷佛还可以闻得到花香。 “绣工是粗糙了些,但不失趣味。在这等荒山野岭小村落,竟有如此手艺,倒也十分难得了。”秦游方“评头论足”一番。 他大少爷富家子,看尽穿遍绫罗绸缎,这件“仿百子衣”难免“粗糙”了点。 可这种地方,能绣出这等精致,其实十分不容易了。 那些村姑村妇没有不问问那件红短袄的,可要价足可抵庄稼汉一年半载的营生,没人买得起。多半,看摊的姑娘也只是用它来招揽。 “喜欢吗?”秦游方低声问。 “看起来不错,挺好看的。”江喜多点头。 “那好!”秦游方眉一提,朗声道:“姑娘,这件红短袄我要了!” 没想到真有人会出得起价买下这件短袄,两名姑娘一时愣住,半晌才赶紧取下短袄。 “秦--”江喜多也愣住。 这竟是买予她的? 禁不住一点羞一点臊的瞅瞅秦游方,心口一丝甜。 秦游方付了双倍的价钱,两名姑娘千谢万谢。花了半年绣制的短袄,费的精力工夫下少,但卖得的钱足够他们一家过上一个好年。 离开那摊子,江喜多耳根仍在发热,好似全市集的人皆知道秦游方那件红短袄是买给她,心中发虚,对偶尔投来好奇的目光,也觉得带了什么意味似。 “喜多儿。” “别这么胡乱叫我!”她羞恼的嗔他。“要让人听见了,如何是好?!”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与这些村夫村妇皆不识。” “你就不能正经一些!” 她原不是如此多敏感的人,否则哪还会做男子装束,闯入他们秦府山场。只是,这一时羞成恼,教她脸红耳臊。 “我再正经不过。”秦游方噙着笑,满面是春风。“喜多儿,我想你答应我一件事,你可情愿?” “什么事?” “你先应允我再说。” “你不说是什么事,我怎么答应?” “好。可我说了,你一定要答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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