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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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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话未说完,江喜多便跳起来。 “又不行?”秦游方挑挑眉,嘴角微扬。 江喜多咬咬牙o/心一狠,把水盆中的毛巾拧干,轻轻捧住秦游方的脸庞,替他抹净脸。 手指的感觉冰凉又热燥,稍一使力便黏住似。 他目不转睛,眨也不眨,紧紧盯着她。她不敢对上他的眼,竟如作贼般心虚。 “你以为你是在抹铜镜吗?”秦游方忽然开口,叹口气。“看来你真没伺候过人。来……” 反手一扳,攫住她,取过脸巾,轻手轻脚替她抹拭掉脸上的尘灰。 “啊!”江喜多不安的挣动。 “别动!”他捧住她脸儿。 他的气息拂上她的脸。避不开那侵袭,她唯有放弃的闭上双目。 任他了。 他二世忽然心血来潮,礼待下士--对!他并不知她的身分,未识她的女儿身。 她安心不少。睁开眼,见他怔怔望着她,目光古怪,心头不禁怦跳一下。 “少爷?”这声少爷,她竟也叫“顺口”了,不禁对自己暗暗摇头。 秦游方震一下,丢下脸巾说道:“我累得很,你帮我捶捶背。” 不要她抹背了? 江喜多悄悄松一口气,走到秦游方背后。 即使隔着衣物,但双手揉按着那厚实的肩膀,触手惊心,江喜多蓦地胀红脸。 心中万幸,他背对着她,看不见她困窘的羞红。 秦游方闭上双目,眼帘映满江喜多不意流露出的这些那些的娇柔妩媚。 若是她换起了罗裙,会是怎生娇美? 若是她抹上困脂水粉,会是怎样娇艳? 若是……啊,若是。 数日之前,他还那般恶她,百般报复;不过一日之差,而今他满心满眼是她。 如此心猿意马-- 一坛女儿蜜,就这么醉了他。 当江喜多将那张捺印有朱府大爷指印的借据,平展在朱府大厅的红木桌上时,朱大爷一张油光脸简直胀成了猪肝紫。 “这……这……”他指着那张“借据”,结巴得连吐了两声“这”,瞪凸了眼,根本不敢相信。 就连那个老挂着一脸无事笑的朱府管家,从容和善的笑脸也掉了下来,睁大老眼,嘴巴张得老大。 “朱大爷,您瞧清楚了,这可是您亲手捺下的指印。”秦游方竭力忍住不断窜起的惊叹,及将江喜多抱起打个飞旋的冲动。 一半里还有惭愧。 在他糊里胡涂上了朱大爷的当的同时,她却聪明的看出朱大爷的不怀好意,设计取得了朱大爷的指印…… 唉,唉! 这等机敏,这等识见,他秦游方哪比得上! 不禁要折服…… “这根本……根本是……”朱大爷指着借据,翻白着眼,偏说不出话。 “这根本是当日朱大爷您亲手与小侄签定的文约。”秦游方微笑替他接下去。 以牙还牙。为了教训朱大爷,江喜多拟写的借据上,足足把当日朱、秦讲定的数加了一倍。 秦府是徽州城数一数二的木材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朱大爷无法像打发平头百姓那般将秦游方打发掉。 明知是着了道,但借据上清清楚楚按捺有他的指印,闹到官府也抵赖不弹,朱大爷只得认了。 他掀起眼皮,恶狠狠的瞪瞪江喜多。 都是这臭小子! 亏他朱某精明一世,这回竟栽在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上! “朱大爷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游方自然信得过。这事也不急,就看朱大爷什么时候方便再说好了。”秦游方起身,慢条斯理收起借据。 “哼!”朱大爷闷哼一声,一肚子乌烟瘴气。 “不过,朱大爷,您也知我们做生意照文契行事,朱大爷什么时候方便还这条款都无所谓,可照文契,这月利三分可要照算。” “什么?!”朱大爷大吃一惊,猛站起来。 月息三分?!简直吃人!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莫怪我没提醒朱大爷。” 朱大爷与管家互望一眼,神态狼狈,灰头土脸的。 秦游方客气的行个礼,携江喜多离开。 出到大街,他再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瞧见朱大爷那表情没?真是痛快!”拉起江喜多的手。“喜多儿,你真是了不起!” 喜多儿?! 且这般牵拉她的手! “少爷!”他二世莫要有断袖之癖才好。“我这是为‘赏’办事,值不得您称赞。”挣脱了手。 “抵卖身期一个月是吧?喜多儿一点都不肯吃亏。” 又是“喜多儿”,要她哭笑不得。 “少爷,您别叫我什么‘喜多儿’,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是个姑娘呢。” “怎么会呢!”秦游方俯近,试探的望望她,道:“有哪个姑娘能比得上你--”故意停顿一下,别有意味。“你的聪明机敏、足智多谋呢?” “少爷过奖了--” “别叫我什么少爷了。你出身文士之家,原与我相当,就叫我声‘秦大哥’好了,我就直呼你‘喜多’。” “这怎么行!我毕竟是下人,礼不可僭。” 好句“礼不可僭”! 她江喜多起码僭越了十条八条礼法,还大言不惭跟他说礼法! 他噙着笑,也不说话,只是斜眸睇着她。 若是他正眼瞧也便罢,他偏不,似乎存心的拿眼角瞅她,彷是有何意味,透着股暧昧。 瞧得江喜多透不过气。 “少爷,您跟我拉关系也无用,该抵消一个月就一个月。”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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