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林如是 > 两千XX年男人事件簿 >


  “你老是用我们的收入衡量他们这里的物价,当然贵。”

  唐娜眉毛拧了,撇撇嘴,看起来像在狞笑。

  “拜托!就是他们这种所谓的已开发国家剥削开发中国家的物资劳力,他们本国的基本民生物资价格才便宜呢。”

  唐娜绝对不是什么民族主义分子,她没那么义愤填膺;她现实精算得很,现实生活讲现实问题,什么都讲求实际。

  “就算是这样,也没必要那么嚷嚷吧。”

  “这叫陈述事实。”

  “你老是这样嚷嚷,难道都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吗?”

  唐娜斜眼瞄瞄她,像听到什么大笑话。

  “你这样事事提钱,件件喊贵,给人感觉太廉价,不怕人家看不起你吗?”

  唐娜顿一下,慢条斯理塞了一口她自己做的卤肉,又塞了一口饭,嚼了三下吞下去,才说:

  “那些别人,帮你付房租了?”

  谢海媚摇头。

  “帮你付学费?”

  又摇头。

  “管你吃穿坐车一堆拉杂的费用了?”

  还是摇头。

  唐娜双手一摊。

  “这不就结了。”杏眼一吊,其它的全是屁,全是一堆狗屎。

  唐娜跟她差不多大,跟她一样,也是靠存款过活;职校毕业很多年,全靠自己工作,死揽活揽了一些钱,好不容易才出来重温她的学生梦。

  因为存款有限,所以她必须省吃俭用、很小心的计算;又因为机会得来不易,所以念起书来废寝忘食,卯起来的那种。

  因为这样,唐娜与那些父母花钱送出来念书的适龄学生格格不入,觉得那堆人成天到晚只会谈情说爱、花时间打屁;而且时不时就念念谢海媚这样混吃度日,浪费时间又浪费钱。

  她从不与那些人为伍,也不大和别人来往,大概也只跟她合得来。上课时候独来独往,宝贵的时间都卯起来用在念书上头。

  “我要是有你这等刀枪不入的本事就好了。”谢海媚边说边叉口面条。

  跟唐娜一样,她也老是独来独往。不过,她不是有个性,而是太沧桑,融入不了那些青春的团体。

  但人到底是社会化的动物,即使不结群朋党,也很难完全不受团体的影响,不去在意别人的眼光。

  起码,她就做不到。

  也不是说,就真的怕别人说什么;而是,她自己心里老是会有种疙瘩,梗在那里,相当不舒服。

  唐娜白她一眼。

  “少在那边浪费时间晃来晃去,多花一点时间在书本上,你就没空管别人说什么了。”

  谢海媚嘴巴含著面条,一个控制不住,噗哧一声喷出来。

  方才还不知是谁在浪费时间,发春思想起男人!

  “是,唐大小姐。不过,你也别尽说我。还想男人!男人是很花时间的,你还念不念书!”

  “我时间多,不行吗!”唐娜没好气,瞪瞪她,挖一匙卤肉饭塞进嘴巴里。

  “嘿!”糊得一嘴油腻腻,谢海媚怪叫起来。

  都怪这个天,好端端害人发起癫。

  春天来不来!

  来,又不来。

  这天清晨醒来,发现枕头上掉了一堆头发。

  压力。

  去学校的医务室,医生这么跟她说。

  不管是生活上,还是上课方面,对谢海媚来说,现在一切都很晦暗,觉得自己相当的凄惨。孤家寡人不说,一个不小心还有变成独孤老女人的倾向。

  常常到夜深还在数羊,胡思加乱想,自艾自怜又心酸。

  压力大,又常失眠。镜中朱颜瘦,十分憔悴,她自己看了都觉得惨不忍睹。

  难怪唐娜老说她“面黄肌瘦”,一脸难民相。

  医生警告她,如果不放松心情,再这样继续下去,搞不好头发会掉得更严重。结果她失眠得更严重,人也变得更憔悴。

  这天凌晨,辗转了快整夜,好不容易才总算可怜的艰难睡去,却被雨给打醒。

  连结墙和窗户的地方漏了,有了缝隙,连下了几夜的雨,禁不住,雨就从那隙缝溜进来。雨水渗漏到窗棂上,雨声也跟著打漏进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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