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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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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不会管。不过,你这又何必呢?乖乖听你那个太上祖奶奶的话,跟小瑶结婚,继承家产那不是很好?干嘛为你老弟打算,牺牲自己成全他?你这样做,他也不见得有好处,你奶奶可坚持得很!再说,你那个妹妹心里在想甚么,那还很难说!” 爱情说穿了。就是“弱肉强食”的迷宫。“供需”不平衡时,“高低阶级”就出现;有办法的就占上风,没办法的就走投无路,被困死在里头。 卓晋生狠狠白她一眼,倒没甚么被看穿的狠狈,仿佛自有他的打算。 “唷!”沙昔非用手肘撞撞他,暧昧地挤挤眼。“你喜欢她对吧?” “跟你无关!你少啰嗦!”回她的一双冒黑烟的烧火煤矿眼,恨不得烧了她的厌烦不耐。 沙昔非还是很不识相,无聊又讨人厌地追着啰嗦说:“我实在搞不懂,你又不像那么笨的人,就算真的为你老弟着想,也不必牺牲到这种程度,爱人、财产都要让给他!太划不来了!”摇头啧啧的,似乎百思不解,替他惋惜和舍不得。“而且,你也该为你那个宝贝的情人兼妹妹想!”她接着说道:“她嘴巴上虽说着以祖奶奶的意思为意思,可我看啊,她那颗心不早暗暗向着你。不然,我想她也不会靠在你肩膀上对你流着相思泪了!” “你啰嗦完了没有?这跟你没有关系,你最好给我闭嘴!”卓晋生似乎无意提起这件事,对沙昔非一连串的臆测与自以为是,惯板着没情绪的表情,偶尔眉头微皱,只感觉不耐烦。“你拿钱办事,做甚么管那么多?你只要好好演好我的未婚妻,让奶奶死心放弃,而让英生和小瑶结婚,并且粮承卓家,那就可以了。” “原来,你说的“等事情办成”,就是这样的打算!”沙昔非恍然大悟。原先她一直觉得困惑,光是叫她在卓家待两个月,能成甚么事?原来卓晋生开始就算得好好的。“你当真那么舍得吗?你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你不是也很喜欢她吗?”她还是不明白,转转脑袋说:“不过,爱情也没甚么伟大,这点慷慨是可以做做度量,倒是把这些财牵也让给你老弟,啧啧,唉!想想,你们卓家土大地大房子大,光这片土地就值好几亿了!想了我都替你心疼舍不得!” 说来说去,她关心的还是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又不是她的财产,也跟她无关,她还是操心得很起劲。 如果卓晋生真把继承权让给卓英生,又让卓瑶跟卓英生结婚的话,那她可能就没指望了;但如果照卓老太坚持的,把卓瑶推给卓晋生,卓晋生狮子口再大,约莫也不会完全把继承的财重都吞了,多少也会分些羹给卓英生--没鱼,虾也好;她再对卓英生好好下功夫,到时也是个现成的少奶奶,一辈子吃香喝辣,不愁银两。 “多谢你替我担心哪!”卓晋生竟然笑起来,还在语调后加个讥嘲的助词。这女人,还真不是患了普通的钱癖,满脑子想的就是钱。“我告诉你,我喜不喜欢小瑶是我的事;我继不继承家业,也是我的事。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不必替我操心!” 沙昔非哪会听不出他话里那种怪腔怪调代表的意思,自找没趣,摸摸鼻子说:“算我多事。反正那也不干我的事,我没事穷操心做甚么,没的自找烦恼和麻烦。” “知道没你的事那就好!”卓晋生像她肚子里的蛔虫。知道她铁不曾没事那么好心为他瞎担心,看透她的心眼,警告她说:“你别想对英生动甚么歪脑筋,勾引他上当。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对奶奶他们走漏半点风声,坏了我的事,酬劳拿不到不说,你跟东尼王以后也别想再在这行混了。” 他表情很认真,极尽威胁之能事。 沙昔非下意识退了一步。站在她面前的卓晋生,五爪金龙一样的张扬飞舞。哪还是当时那个一身大便色土气弩俗相、戴着一副裹了鸟屎团厚眼镜的乡巴佬!那时她就觉得他土得蹊跷,好像是刻意的障眼;及后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却没料到他威胁起她来,这般一股阴冷的流氓气。这个天生的大骗子,简直比戏子还要戏子。 “你放心,那种“见义勇为”的事我才不干。”“正义”的人多半短命死得快,她不会那么不上道。必须想别的办法了。 顺其自然也行,反正卓老太固执得像条牛一样,不过,她还是看看情况再做打算,免得偷鸡不着蚀把米!何况,梗着一个卓瑶,卓英生大概也不会那么容易上她的钩。 “我想,我还是再提醒你一下比较妥当。”卓晋生表情起了变化,现出一种真假混淆不清的莫测神色。“别忘了,阿非,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你恋爱的对象可是我,而且,我们的关系已经非常亲密,你必须死心塌地地跟着我。” 他将她的名字含在嘴里。沾了口水,再腻腻地吐出来,别有一股黏润的感觉,充满了做戏的肉麻。 沙昔非吊个白眼,没好气说:“不必你提醒。我是“职业级”的,知道该怎么做。” 她从来没有碰过任何的委托像卓晋生这么啰嗦讨厌的。以往的例件,她都掌握了主导权,委托人只要跟着她做,配合一下即可。卓晋生演技高,破绽少,让她省了很多麻烦;可是,他入戏得简直太过火,假戏真做,连带害她只要稍为闪神,意识便不小心地混淆起幻影。 她在演戏,他也在演戏,假装他们在相恋的一场戏。但他的表情态度,时而暧昧难测,那样捉摸不定。 “你知道就好。老是要我提醒,我也会觉得很麻烦。”卓晋生走到她面前,扳起她的脸,低头俯视着她。两个人俯仰相视,脸与脸对应成了一个亲密的弧度。“我知道你心里在算计甚么,最好打消那些主意。别忘了,你可是心甘情愿跟着我回来,成为我的未婚妻;到时你如果不嫁给我,而去勾引别的男人,我可跟你没完没了!” 他学她的话,真真假假地丢还给她。煤矿黑的眼眸在燃烧,逼真地像警告。语气的黏腻更甚,似是又非的表情认真又暧昧地难以臆测,直教人分辨不出虚实真假,猜不出他真正的意图。明明是在演戏,牵动出的感情偏却那么真;做戏和真实的情态之间,寻挑不出一丝破绽。现实与舞台,已然混淆成一团,模棱暧昧得难分。 沙昔非波眼凝结,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想窥伺出一点端倪,但除了一把烧得隐隐约约、若有似无的人,她实在看不出甚么。 那眼里真假有几分?那话里虚实各几成?黏腻又缥渺得那般难解难分。 她想他是存心作弄她的,偃息她暗里那一点苟且的心眼,教她别忘想打卓英生的主意。 “你是说真的,还是在演戏?”她看着他问,感觉到他扳着她脸的力量。 卓晋生扬扬眉,露出一抹奇特的以笑非笑,似乎在嘲笑,奇怪她怎么还会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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