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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肯阻止他,吩咐说:"李维兹,你吩咐下去,不许闲杂人等到现场来,违者立刻开除。"然后他转向区委书记们。"两位,这边请。"

  他领区委书记两人到木棚去。区委书记和副书记看到里头那景象,全都呆了。副书记激动地跑到中央,指着棺木说:

  "看这是什么?你还骗我们说是民房的破砖瓦!"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你要怎么解释!"区委书记非常不满。

  "你先别激动,书记先生。"麦肯说:"这不像你们想的那样,我会解释。"

  "那就快说啊!"

  麦肯走过去,打开棺盖。"两位自己看吧。"

  里头是空的。

  麦肯说:"我们的确是挖到一座古坟墓没错,但是……"他环身指指四下那些残破的物品。"显然的,这座坟在很久以前就遭盗墓者掠劫过了。看这棺木这么腐朽,我们挖掘出来时,里头就已是空的。"

  区委书记青着脸,不怎么被说服。"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立刻通知我们?"

  "我才要派人专程通知,两位就先来了。"

  "这是多重大的事!你们怎么可以──"

  "书记先生,"麦肯打断区委书记,声音坚定有力量,说:"这座坟里根本没什么有价值的柬西,但我们也了解,这对考古而言是多大的发现。然而,老实说,那也是本公司不愿遇到的情况。消息一旦对外发布,中央必定会介入,本公司势必得另觅他址不可。那么,到目前为止,本公司所投注的时间、资金将化为乌有。如果这座坟有重要的研究价值,那也罢了,但这根本是一座被掠劫一空、连尸体都没有的空坟。我们怎么想,都觉得没理由承担这样无妄的损失。"

  区委书记沉着脸,沉默不语。他再次看看四周堆放的那些陪葬物品,表情越加凝重。

  麦肯说的的确有理。一座连尸体都没有的空坟能研究什么!至于那些破碎不全的瓶瓶罐罐,在考古学上或许有什么价值,但在文物市场上,完整出土的又多又漂亮,那些残渣根本值不了什么钱。

  "但是,这可是我们中国国家遗产。"他抬头盯着麦肯。

  麦肯微笑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区委书记和副书记,说:

  "书记先生,你们给我们一个方便,我们绝不会亏待你们的。"他刻意顿一下,制造一些暧昧的气氛,才接着说:"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价值,我们很乐意还给你们。不过,你们处理起来也会很麻烦,而且消息难免走漏,那不是我们乐意见的。所以,这样好吗?你们给我们一个方便,本公司会负责处理这一切,并且补偿你们这样──"他伸出手指比了比。

  五十万美金?区委书记和副书记对看了好几眼。

  "听好,是‘你们’喔!"麦肯加重"你们"两字。

  气氛沉寂许久。终于,区委书记说:"这事,如果省委那边知道了,或是传到长沙那边──"

  "你我都不说,不就没人会知道了。"麦肯口气轻巧地打断他的话。

  区委书记和副书记又对望了许久。然后,麦肯笑了起来。

  两天后,工地新换了一批工人,原来参与工事的部分工人据说被调到省城,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工程顺利进行。一直没有任何发现古坟的消息传出来。

  第二章

  虽然才刚进入夏天,但北台湾的六月阳光,已经热得教人吃不消。徐少康将车子停妥,下车时下意识地伸手挡一下阳光,随即由停车场直接进入疗养院的大厅。

  "请坐,徐先生。"经过柜台的通报,疗养院院长、也是院医师的王院长在办公室接待他。

  徐少康安静坐下。虽然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他还是耐住性子等着院长说明。

  接到疗养院的通知,他立刻就赶来了。这家私人疗养院位于北海岸一处宁谧的地带,依山面海,环境十分清幽。住院的人多是小有资产的人士,身体状况也都不是有什么大恙,说"疗养"倒不如说"休养"。他想不通,失踪了快一年的杨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徐先生,"院长问:"冒昧请问,你和杨小姐是什么关系?我们一直试着想和她家人联络,但她身上没有任何证明文件;这期间她的意识状态也显得相当混乱,无法提供我们任何讯息。直到方才,她似乎清醒了,才告知护士名字和联络人。我们立刻就通知你。"

  "我是她的朋友。"徐少康简单回答。反问:"你刚刚说,她的意识混乱,请问是什么意思?还有,她怎么会在这里的?"

  他原是杨舞的阿姨──但澄的法律顾问,和但澄交往多时,甚至论及婚嫁。不料,一年前但澄赴巴黎走秀,回来时在前往机场的途中发生车祸意外身亡。那当时,杨舞曾短暂失踪数日,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她也解释不出所以然。他们将但澄的骨灰洒到海中,他并且帮杨舞处理一些遗产继承等等烦杂的事。没想到,隔不久杨舞便又突然失踪,而他自己也发生一些解释不出的状况。

  "是这样的,"院长说:"十天前,在我们院里休养的一位老先生在海边发现她,通知院里。因为她全身都湿了,我们原先还担心她是否溺水,被海水冲上岸。不过,她并没有喝进任何海水。她身上没有任何明显外伤,我们替她做了详细检查,X光和脑部断层扫描显示一切都正常。

  "前两天她一直在昏睡,第三天她醒来,却显得相当疲倦的样子,意识昏沉,且不断喃喃呓语,根本无法沟通。这种情况持续了几天。直到两天前,她看起来平静了许多,护士试着和她沟通,但她光看着墙显得呆滞,问她话她也不回答。结果方才,她自己主动找到护士,说她想看海,并且告诉我们她的名字,请我们联络你。"

  "原来如此……"徐少康点点头。"多亏了贵院的照护帮助。我郑重表示我的感谢。"

  "哪里,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那么,如果方便,我想等会儿就去办理出院手续,带杨舞离开。"徐少康边说边作势起身。"在那之前,我可以先见见杨舞吗?"

  "不急,徐先生。"院长比个手势表示还有下文。"有一件事……我想先和你谈谈。"

  "什么事?"徐少康不禁狐疑。

  "我们在替杨小姐做检查时,发现她背部相当心脏的地带,有个相当深的疤痕。杨小姐似乎受过很重的伤。照那痕迹判断,应是刀剑之类锐利的东西所伤。而且疤痕相当新,似乎才愈合不久。"

  "怎么会……"徐少康惊讶得说不出话。

  "我们不知道她究竟发生过什么事,"院长说:"只能尽我们的职责将我们所知的告知徐先生。我们曾试着和她谈,但她自己似乎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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