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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你最好听我的--"她半起身,跪立在他身前,双臂平伸阁放在他肩膀上,低脸俯视,在他耳畔耳语似的说道:"不要去喜欢她的好!她说过她爱你吧?呵呵!小心喽!女人的甜言蜜语都是有阴谋的。"说罢,轻轻咬了咬他的耳朵。

  为了稳住身体的重心,以防身体朝后仰倒,高阳湖不得已伸手揽住她的腰。朱锁锁几乎整个人都倾靠向他,一大半的重量全转诸他身上。

  如果就这样推开她,他怕她跌倒到床下会受伤,因而有些矛盾犹豫,拿不定主意,下意识又将她抱紧了些。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那是我的事。"他感到她的嘴唇在他鬓旁摩挲,间而传触来她脸庞肌肤冰凉的感觉。

  她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朱锁锁嘿声一笑,双臂一紧,抱住他有脖子,脸庞贴着他的脸庞。

  "你最好还是听我的话的好!"她重复又说道。

  什么爱情,还不就两个男女,说些我爱你、你爱不爱我什么的空话,互相骗来骗去,舔来舔去而已。把爱情想得太美,注定要腐烂。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高阳湖顺着她的话随便捡拾着话题。这拥抱让他觉得不习惯,而这样看不到她的脸,却清晰感受到她温度的对答,也让他异常地不习惯。

  他试图扳开她的手;她看着他,头一倾,浮出一抹难以言喻的表情,笑了。更要为难他似的,纵身将他扑倒在床上。

  帘窗外,夜雨打在雨窗上,滴滴答答,带着刺激的节奏,像慌乱的心跳。

  这一次,高阳湖什么也不说了,只是很无奈地瞪着她的笑。他拿她,实在没办法。

  "你以为我喜欢缠你吗?我真的睡不着嘛!"她眨动无辜的眼眸。

  两人分躺在床中间两侧,侧对着;手与手相抵,眼神与眼神交缠,相互传递着彼此暖凉冷热的温度。

  凝眸处,交释道脉脉无语的潺流。

  "你睡不着,我也没办法。"高阳湖将眼光一垂,躲避那道潺流,也躲着那冰凉心房的渗透。

  他知道她失眠苦,但他又能怎么样?!他又不是朱奇磊--他思绪乱糟糟的,朱奇磊的影子突然闯现在这混乱中,瞬即让他心情快速下沉,脸色也阴魇起来。

  朱锁锁也垂下眼,忽略了他愈凝沉的神情,思绪掉得很远,低幽说:

  "以前阿磊他--"

  "我不是朱奇磊!"高阳湖阴沉地打断她的话,声音尖冷得像冰刺,戳刺开那脉交释的潺流。心中那股强烈憎厌嫌恶的情绪,又扑拥上来。"你就那么忘不了他?时时惦记着?"

  "不,他是例外。"朱锁锁像是没注意到他阴冷的改变,若无其事地望着他。

  "例外?"

  高阳湖心情沉透了。那言下之意,仿佛在说她的生活里,除了朱奇磊,还有过一些"其他";她青春的容光里,还有过其他男人的驻访,而朱奇磊是个中的"特殊"、"例外",让她特别惦记。

  "除了阿磊,还有别人吗?也是我认识的人吗?"他盯紧着她的眼,几乎要恨起她。

  朱锁锁微微埋了埋脸庞,作态地想了想,却是不说话,只是瞅着他若有若无地笑。

  "怎么?才刚提起,就这么健忘?不是牢牢惦记着阿磊吗?那些'例外'之外的呢?你倒说忘就忘?"那神态教他禁不住内心一股妒恨憎厌的冲动,语出嘲讽。

  "所有的男人都令人难以忘怀,只是我记不起来罢了。"电影里让人迷魂的伴舞女郎的台词,她倒学得如此顺口,满眼睛满眼睛透明、仿佛的多情。

  如此假假真真,高阳湖认真地盯着她的眼,想从那多波的涟漪中细索出什么,却始终看不透,对她真正的心思着实无法猜测。

  他宁愿她是骗他的;所有的这些世故、无所谓,只是虚张声势。他也宁愿相信她是骗他的;这些言词,只是一如那些她惯常的"胡说八道"般对他的捉弄。

  尽管如此,他仍忍不住涌起妒恨冲动的情绪。这股情绪让他深觉不安,害怕它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朱奇磊说的那些话,蓦然在他心田响起。他说,抢走了他唯一的太阳,还他一颗最璀璨的星星--

  唉!去--这些乱糟糟的思绪!

  他不该胡思乱想。但他对她那些妒恨嫉憎的情绪,却又如此左右他的心情起伏!

  "唉!"他下意识地脱口叹气,不意迎上她狎闹似笑的眼神。

  那眼神会说话,精灵地顽皮慧黠的促狭。

  "看什么!"他板起脸孔瞪她,有点装腔作势;那双潭乌亮眼神,瞅得他心慌慌地。

  "看你啊!"朱锁锁直直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接起那脉戳断的潺流。目光相对、脉脉交缠。"难道你不知道,我为你神魂颠倒吗?"

  又在胡说八道了!

  高阳湖惯常地皱眉,惯常地警告般瞪她一眼,内心却有那么些微,复杂地,像是喜悦的雀跃。

  "你--"

  他抿住不禁地笑,才想开口,朱锁锁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抢先说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又在胡说八道了--对吧?"她翻个身,脸朝黑漆的天花板。背着他的表情,在惯常那要笑不笑的神态中布藏了浓烈的怨怼不满。

  但暗色浓稠,分辨不出她表情里真正的心情。她总是露出那么一点真,一点笑,一点嘲谑和一点无所谓。

  "我们说好的,我以后就跟着你,由你照顾我--"她侧过脸,对着他。"反正你已经有个女人了,也不在乎多我一个--"她顿了顿,埋怨嘲弄似的嗔他一眼,口气酸溜溜的。"现在呢,可好了,又多了一个!"

  "你不要又胡说八道好吗?岑惠只是暂时借住在这里,我不好不答应,这你不是不知道!"说不出为什么,朱锁锁那酸溜的口气,让高阳湖觉得很愉快。他显得很无奈地皱着眉,语气里却满是说不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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