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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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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老师呢?怎么也一个人?”不过,他对蔡清和的印象倒是不坏。他跟他一样,三十多岁的老头一个了,在学校也是怪胎一个——哦,也不能说是怪,只是,蔡清和也不是那种缘开八面、社交型的就是了。 其实他自己在学校同事间的人缘还算好,只不过,他一直非常低调就是了。在女中六、七年了,他也学到一些教训:受学生欢迎是一回事,锋芒太露就不太好了。低调一点,相安无事。否则,就得结交这、巴结那以确保自己在团体中的人缘地位,不仅累又麻烦,只会搞得自己一团糟;再说,他也拉不下那个身段。 所以,他一直非常、非常的低调,少惹麻烦为上。 “我就住在这附近。”蔡清和唏哩呼噜吃着面,大口大口的,嘴巴塞满面条,发音都含糊不清。 沈冬生点个头,没吭声,自顾喝着他的啤酒。 蔡清和还是大口吃着面,吃到一半,忽然停下筷子,入定似了,低头对着面动也不动。沈冬生以为他哪里不对劲了,正想喊他,却听他叹口气,说: “唉!两个大男人相对坐在这里喝酒吃面,未免太凄凉!”他丢下筷子,抬头说:“到我那里喝一杯吧,前两天我刚好买了一些火锅料。正好!这种天气吃火锅最好了。” “不方便吧?”沈冬生想推托。 “有什么不方便的!”蔡清和站起来。“就这么说定。老板,算帐!多少钱?一起算!” “啊!这样不太好,我自己来!”他急忙掏钱。 “不必跟我客气。”蔡清和推开他的手,一边会清了帐。“难得有这机会同你一起喝酒,算太清楚就没意思了。” “可是——” “要不然,下回再让你请好了。” 下回啊……沈冬生尴尬的默不做声。他就怕这样,太麻烦了。有下回,就有再下回,那样一直下去,没完没了。 “我看你都不太跟同事来往,还以为你是那种孤芳自赏型的,没想到你也会一个人喝闷酒。” 短短的路程,蔡清和滔滔不绝。沈冬生苦笑一下。他想说不是在喝闷酒,但也不能说不是,想想,就干脆随蔡清和去解释了。 “进来吧。”电梯在七楼停了,出了电梯左转的那间。 “打扰了。”沈冬生客套的喃喃一声。 蔡清和的公寓不大,但他一个人住尽够了。十多坪快二十坪的房子,一个单身汉住来也许还太奢侈。 “喝些什么?”蔡清和问。 “随便,什么都好。” “唔……随便是吗?那就喝随便吧。”蔡清和幽他一默。 材料都是现成的,所以也没费多少时间功夫一切便就绪。两人盘着腿,围着矮桌,桌上那炉火锅沸腾腾的,热得冒泡。 “哪。”蔡清和拿出一瓶米酒。 米酒?喝这个!?沈冬生不禁苦笑起来。这下子才真正是凄凉了。 “不好意思,我找了找只有这个。要不然……嗯,我记得……你等等!”蔡清和在厨房翻索了一阵,兴高采烈抱了一瓶日本清酒回客厅。 “这个好多了。”他倒了满满的两杯酒。“来,别客气。说真的,没想到能这样和你一起喝酒聊天。” 是啊,他也没想到。沈冬生扯扯嘴角笑了笑,喝了一大口清酒。火锅热滚得很香,他也不客气的夹了满满的一盘。热气扑袭他的脸,有一股温辣,一不小心就会被熏出泪。他连忙又喝了一口清酒。 “说真的,你干嘛大冷天里一个人喝闷酒?”几杯清酒喝下去,身子暖了,情绪也跟着轻松,一些陌生的防备也跟着卸掉,蔡清和的口气象在对一个认识多年的朋友似。 “没什么。”沈冬生一语带过:“刚好想喝酒。” “下次再想喝酒,就找我。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喝闷酒强。” “两个人,那岂不是‘楚囚相对’了?”他开了句玩笑。 蔡清和笑起来。 “总比‘独自暗泣’好吧?”说得像深宫怨。 知道他在开玩笑,沈冬生只是笑了笑,举起杯子示意,一口气将它干了。自己再将杯子斟满。 “就你一个人?”他看看屋子。他记得蔡清和好像订亲了,他还吃过他的大饼呢。 “嗯。一个人清静多了。”蔡清和耸耸肩,觉得不在乎。 那个不在乎多少有些刻意,沈冬生有些奇怪,但他没多问。他总希望能和别人保持越简洁的关系越好,关系太接近,难免变得复杂;一旦事情变得复杂,许多的麻烦就免不了。 “哪,吃吧!别客气。东西很多,尽量吃。”蔡清和殷勤的招呼,又替自己也为沈冬生斟了一杯酒。 电话响,蔡清和正好将一盘薄猪肉片扫进火锅里,手里还拿着筷子便咚咚地跑去接电话。 沈冬生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清酒,偶尔夹片猪肉。 “不!不!妈,我说过了,我没空!不要——”蔡清和说着,突然气急败坏起来。 声音那么大,沈冬生想不听也不行。偷窥了什么似的,有些不自在。 “不——妈,我说不要。你不要自作主张!听我说——喂!妈,喂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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