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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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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煌辰月满腹疑问。秦世玉打岔说: “敢问煌大公子,那位对杜家救苦救难、大恩大德的‘恩公’,可是煌大公子您?” 煌辰星蹙眉想了想,摇头说:“我不记得有过这回事。”全然无印象。 “敢情你是贵人多忘事。平时与人为善多了,也不记得这小小一桩。” 煌府虽不是什么大积善之家,不过,小德小善倒也不吝为之,许多人家受过他们的恩惠。 “杜姑娘是岭南人氏,就在城郊外南去十里之远的一个小村。”煌辰星说:“季伯,我记得两年前你南去‘下京’,途经岭南,是否有停歇在那个十里外的小村?” “好像有那么一回事。我想想……”年纪大了,记性差,季伯敲敲脑袋,努力回想。“啊!是有那么回事!我带着煌忠跟我一起,沿途收租,煌忠记帐。我记得停留在岭南‘十里坡’时,有个佃户因病缴不出佃租,我派人查了一下,那家人情形的确不太好,就作主免了他们三年佃租……没错,我记起来了!是有那么一回事!” “哈!”秦世玉失笑出来。“搞了半天,原来那位救苦救难的煌恩公是季总管你呀!” “我也是与人方便罢了。”季总管老脸充红,有些困窘,挥挥手说:“没想到杜姑娘如此懂得感恩念情,倒要对她另眼相看了。” 拿起朱笔在名册上涂写几笔,额外给点加分。 “那么,这第四名人选,就决定是杜姑娘了。还有一名悬缺,该圈选哪位?”季伯扫望众人。 煌辰月说:“我没意见。这名人选,还是由大哥决定。”自然地转向煌辰星。 秦世玉插花:“辰星,你应该不会只调查了杜姑娘一位吧?”甚而轻佻的挤眉弄眼。 他脱口的每辞每句,似乎都带有弦外之音,暗有所指。季伯听不出端倪,煌辰月则不免觉得奇怪。 “你又想知道什么?”煌辰星不耐的推开秦世玉涎凑上来的笑脸。 秦世玉耸个肩,意在否言中。 煌辰星自然不去应他那个“意”。板着表情,说:“最后一个人选,我属意胡姬儿姑娘。”硬是回避了秦世玉似笑非笑、弯勾如菱的眸眼。 那双讨嫌的眼,好似早早洞悉了什么似。 “胡姑娘?”季伯飞快调阅名册,眉梢随即往下垂。 并非他势利,可出色的姑娘不少,放着众多门户家世尚可的姑娘不选,偏偏挑中了这个……咳!胡姑娘年方十八,双亲早逝,不过……所幸,其父乃读书人,算是书香之家。 “唔,胡姑娘乃书生之后,想来人品必是不差。”煌家大公子看上的,必定有她过人之处,季伯笼统附和。 他努力回想胡姬儿是何许人,样貌如何,可惜他这些日子的注意力都放在崔翡翠与华秋香身上,心中人选已暗定,对胡姬儿无深刻印象。 依季伯想法,崔府千金华贵雍容,通情达理,堪配得上当家主母的位置,自是煌辰星理想的对象。至于华侍郎的义女,明媚聪慧且知书达礼,与煌辰月极为相配。 “这胡姑娘好在哪里,辰星,你也说说与我们知。”秦世去笑咪咪的,甚至皮肉还会颤动,总显几丝狡狯。 “胡姑娘灵巧懂机变,虽然出身市井,却无不良之习,而且聪颖慧黠,实属难得。” 依照底下的消息,胡姬儿出身上京城西南四路混杂的杂院,双亲不详,疑有胡人的血统,由一落拓书生收容抚养长大,略识诗书,靠着教授杂院各户孩童读书识字的微薄收入过活。遇岁忙,偶尔为人佣干杂活以赚取额外收入补贴家用。下有一弟,不过,两人无血缘关系,为胡姬儿所收养。 名册上登录的,什么“书香之家”、“书生之后”,都是骗人的。 照理说,他应该毫不犹豫将她刷下,但毫无道理的,煌辰星却舍其它条件更佳的姑娘,而取了胡姬儿。 也许,也不是毫无道理,煌辰星不断说服自己,他收了胡姬儿的“好处”,这才替她说话。却没细想,这是关于辰月的“终身”大事。 “看来,你对胡姑娘印象似乎不错。”秦世玉还是那种狡狯的笑法。 煌辰星不理他,转向煌辰月。“辰月,你以为如何?如果你觉得不妥,这最终人选尚可再议。” “不。”煌辰月微微一笑。“我相信大哥的眼光。” 相信他无私心,相信他没徇私?煌辰星忽觉讪然,一时无法面对煌辰月淡然坦然的微笑。 “那就这么决定了。”他慌忙移开目光,竟显得有些失措,失去平素从容笃宿镇静的风范。 他作态咳一声,心虚的挤个笑容,笑得自己都觉得破绽百出。 上了煌府选秀“一甲榜”,这下子胡姬儿可神气了。 四仔买了一大串鞭炮,霹雳叭啦响遍整个杂院;胡姬儿更自掏腰包,治了几桌酒席,宴请杂院的老少,把身上的“安家费”花得所剩无几。 四仔忍不住,提醒说:“老虎儿,你把钱都花光了,过后我们吃什么?” “放心啦,四仔。我马上就要进煌府,你也会回煌府当差,吃住都有得靠;等我被选中了‘花魁’,吃穿更不必愁了。”亏得也读了几年诗书,胡比乱喻。 “也对。你要成了煌府的少夫人,那我就是煌公子的小舅子了!”四仔咧嘴笑起来。 他怎么没想到这点?直担心把银子花光,心疼得不敢多吃一块鱼肉。 “恭喜了!姬儿。”冯婶婆眉开眼笑,倒像她自己有大喜事上门。 不仅是冯婶婆,一屋子贺客,比中了举人进士还热闹。 “这下你要真进了煌府,可别忘了我老婆子!” “你放心,冯婶婆,我不会忘了你的好处的。”胡姬儿笑吟吟,即便没饮酒,双颊也被喜庆的气氛染得酡红。 “进了煌府,不比在杂院,穿用讲门面。我瞧你来来去去就那几件衣裙,便自作主张,把我自己姑娘家时一件最体面的衣服拆了改,你穿穿看,合不合身?” 冯婶婆压箱底的衣服,料子是不错,可最少都放了二、三十年,镶边处已有些泛黄。 “多谢冯婶婆。”即便如此,看起来还不错,胡姬儿朝身上比了比,迫不及待想穿上身。 屋里全是人。冯婶婆拍拍手,提高嗓子说:“好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该走了!”把大家全赶出去。 尚有几个赖着的,仗着一两分酒意,涎着脸说:“老虎儿,有道是‘侯门一入深似海’,我看你还是放聪明点,跟我凑和凑和。” “是啊,老虎儿,别跟人家去选什么‘三甲’,跟了我,生个白胖的小娃儿,我保证你们母子吃穿都不必愁。” “说什么疯言疯语!”冯婶婆笑骂的打了那两人一记。 “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四仔啐了一声。“等我撒泡屎,让他们闻闻有多臭!”说着,还去解裤子。 “四仔!”成什么体统!胡姬儿拧住四仔的耳朵,将他拧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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