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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满目疮痍的船,皮耶重重叹口气,海风号在这场暴风雨的考验下生存了尸来,但灾情不轻,桅杆断了一支,只能张开一面大风帆,检查过损伤后,皮耶抬起头。“老大,这下想不去拉法岛一趟都不行,有很多地方都需要修,如果再遇到另一场跟这个差不多的暴风雨,别说回艾肯去了,这艘船还能不能撑下去都有问题!”

  乔飞贴坐在船壁,头懒洋洋低垂着。“叫大伙吃个饭,休息一下,再来修船。”

  “好!”

  还站不太起来,全身近乎脱力了,他无奈地叹口气,这时他亦听到另一声叹息,忍不住抬起头寻找发声的来源。

  役看到人,他皱眉撑起身子,想知道是哪一个家伙还有闲情逸致地待在甲板上,没有听他的命令休息。

  走到船首,乔飞便看到力安那小子蜷缩膝盖抱坐在一个圆桶上,直愣愣盯着天空瞧。

  注视她一舍。“是不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星星呀?”在海上看到的星星比在陆地上看到的又更多又更广,觉得头顶上铺满了密密麻麻的宝石。

  力安再一次摇摇头。“我真是不懂呀!明明方才还是狂风骤雨的,可现在整个天空连一丝乌云都见不到,好像被境干净了一样,让人无法相信劂剐所发生的事……”这个天空干净、美丽得令人心惊,难以置信。

  乔飞攀上她旁边的圆桶坐着。“这就是它奇妙之处,有时得经过一番风雨,天空才能看得更清楚,想看到这样的美景,多少得付出一些代价的。”

  “是吗?”她转过头看着他。“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真奇怪,跟这小子在一起时,他的精神就会莫名提振了起来。

  “跟暴风雨对抗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愣了愣,这问题倒是头一次被问到,偏头想了一下。“这不是一场能选择的战争,赢了就活下来,输了就是死,没法让你有感觉,根本没时间可以思考。” “你……会怕吗?” 他瞅了她一眼,然后看向前方。“怕也没用,遇到了就是躲不掉,就只能全力应付!不只我如此,整条船的人都应如此!”

  “……只有我没有……”她低声说道。

  他终于发觉到小家伙沮丧的原因,不禁失笑:“你有呀!让自己没有被卷入海中就是了!”

  她别过脸。“那算什么,只是躲起来罢了!”她已经躲太久了,躲在卢西斯家背后,躲在鲁米埃伯伯和莱斯特的身后!

  “躲也是一种生存方式,并没有什么不好。”他伸出手揉弄她短俏的金发。“我记得曾经告诉过你,这世界不是只有黑或白,不是吗?我十六岁时也才刚上船,面对这暴风雨,我一样束手无策,是经过无数次惨痛、难忘的教训,累积经验的。”直到此刻,他依旧无法掉以轻心不敢轻忽每一场风雨。

  亚荻默默咀嚼他的话,原本郁结的心情,顿像雨后晴空般的豁然开朗,她跳下圆桶,绽出笑颜。“你说得对,我要学习、要弄明白的地方还很多!”她转过身,看着那一望无际的星空,她的感觉不一样了,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这样的改变,可她不再感到害怕,也不会再让自己裹足不前。

  乔飞好笑地看着她,涌起一股类似像父兄一般的情感,这家伙让人忍不住就对她有好感,如果愿意的话,他倒很乐意将自己所会的全教给她,不过就是这个身子骨——得再养胖一点。

  突地,他察觉到某种异样的存在感,他顺着望过去,和另一个少年视线相交,是那个叫伊森的,正站在另一侧,伊森淡淡看了他一眼,便将注意力转向大海,看起来虽然就像同样上来甲板透口气,但那模样和姿态……看起来就像是在守护和戒备什么的——

  他再度转向力安,伊森可是在守护这个小于?眼睛带着兴味眯了起来。

  凉风惊醒了他,让沃夫警觉地睁开眼睛,他转头往另一边的床上望过去。空的!

  他忙不迭爬起。“兰芮琳?”

  冲出房间外,小木屋的大门大开,他心一惊, 立刻冲出去,雨幕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用力眨掉眼 帘上的水珠,在里夜里搜寻。

  风吹树摇,不见人影,一向不易慌乱的心被紧紧揪着。

  她跑出去多久了?在这样的大雨之中?这里 是荒野山林,又黑得难辨方向,稍一不小心便会掉 落山渊。

  该死!他为什么会睡那么沉,连她起身都不知道,但他全身的骨头在这样湿冷的夜晚,就酸疼得令他几乎承受不住,即使在睡眠中亦奋力对抗那痛,所以失去了惯有的警觉。

  “王后!……兰芮琳!……兰芮琳……王后!”将手圈在嘴边大声喊道,但他的声音盖不过雨声、雷声。

  “……醒来了吗?清醒后看到了我就迫不及待地想逃走吗?……你真的就那么伯我、恨我吗?”他苦笑,摇摇头。“我不是说了?我不会放过你,不会让你走的……”不知怎地,这话却无法像往日那般确定,是他的傲气与自信都已让岁月给抹平了吗?

  他咬紧牙关,拖着发疼的身子,继续地往前搜寻,希望那白色的发丝能再度指引他方向,甚至不自觉地开始在心中祈求——那个早已让他抛弃的神明,求它能让他找到她,别让她出事。

  “兰芮琳!你在哪?兰——”脚底下被一个东西绊倒,爬起一看,不正是他要找的人。

  她全身沾满泥泞,两眼紧合,他立刻趴下身子在她的胸口探听,谢天谢地,还有心跳!

  他将她背起来,尽可能地赶回小木屋中。

  他用毯子将她整个人包起来,一边则加添柴火让热水烧开,看着那苍白的容颜,他的心已经揪痛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该怎么做才能弥补我对你所做的这一切?”他低语道。

  热水烧好了,他飞快褪下她的衣物,为她洗净身子,在热水的刺激下,她动了动,可却没有醒来的迹象,他手不带任何情欲、轻慢的将她身躯上沾染的污泥洗净后,为她穿上暖和干净的衣物,再抱着她躺到床上,紧紧将她拥进怀中,用他的体温暖和那仍失温的身子。

  柔软的躯体毫不抗拒地偎在他的怀里,但却无法叫他涌起任何男性欲望。

  这是处罚!是上天处罚他因私心发动了一场战争,强意地掠夺他人的妻子欲占为已有的处罚,让他只能看却不能真正的占有,不仅是对她,对所有的女人亦不能——在那场坠崖受到重伤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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