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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你……”看见宝儿横在她面前，安东霖吓了一跳。

　　“别那么紧张好不好？我又不会吃人。”坐上车的宝儿亲切地为安东霖拉过安全带系上。“我们走喽。”

　　待宝玉急急忙忙由七楼奔至地下二楼停车场时，却只见宝儿那台白色克莱斯勒扬起白烟，咻的一声，朝出口处开去。

　　他除了气得直跺脚外，仍不放弃地坐上他的莲花跑车，扭开引擎，追啊！

　　不过仍是徒劳无功。一出停车场，宝玉在四周绕了半天也没发现宝儿的座车，他又在大哥大上按了几回宝儿的号码，却同出一辙是“收不到讯号”的语音传来；这下他真的火了，现在要是叫他去西班牙斗牛，他有把握一定凯旋归来。

　　凡尔赛西餐厅一角。

　　“可以告诉我，你对我姊姊的看法或感觉吗？”宝儿意有所指地探问。

　　“嗯？”安东霖头顶飘来问号。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我们两姊弟自出社会做事以来，已经很少有机会能像孩提时候那样亲密地朝夕相处；加上他又一个人住在外头，彼此都忙，忙到连时间都珍贵得舍不得拿来打电话寒暄，所以现在和他最亲的，反而变成是你。”宝儿一面啜饮着咖啡说。

　　“原来如此。宝小姐人很好，很高贵、很美丽，但却一点不娇纵，待人十分客气，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特有的风情，很难形容，我不会说。”安东霖给宝玉的分数绝对是一百分。

　　“我看得出你很依赖他。只是，如果有一天在你身边的宝小姐摇身一变，变成了男人的话，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他，并且跟他在一起吗？”宝儿难不成要拆宝玉的底？

　　“嗯？”这又是什么问题？不要老说些脑筋急转弯的问题来考她行不行啊，转不过来可是会打结的。

　　“我是说如果，假设嘛，反正又不是真的。”宝儿看出安东霖脸上浮现的狐疑。

　　“你的意思，该不是说宝小姐是同性恋？！”安东霖好像突然悟到了什么秘辛。

　　“当然不是，喂！你回去可千万别在他面前这么说，我会被他把皮扒下来，丢去油锅炸的。”宝儿形容得真惨，不过，事实的确是这么回事。

　　安东霖一笑。“宝少爷真的很风趣。”

　　“怎么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宝儿又啜了一口咖啡追问。

　　“嗯……”安东霖眨了眨两下眼帘说道：“即使宝小姐是同性恋，我也不会轻视她的。上帝造人，难免会不小心出点小意外，她若勇于追求所爱，我反倒要羡慕她呢。”

　　“我已经说过我姊姊不是同性恋，你怎么好像反而更当真了呢？”宝儿叹口气，她和宝玉的确就是出了意外的瑕疵品。

　　“可是你刚才的问题就很像嘛。”不能怪安东霖，像这样没头又没尾的问题，让你拿去问旁人，打包票答案和她的有十之八九相同。

　　“算了，不谈论这个问题了，宝小姐若问起，你也别和他说那些我说的话。时间不早，我送你回去吧。”宝儿不想愈描愈黑，抹黑了宝玉，对她百分之两百没有好处。

　　“十一点钟了，这个死宝儿，到底把她带到哪里去了！”宝玉站在大楼中庭外的大门口前已经超过两个小时。

　　一听到汽车声，宝玉都睁大了眼，伸长了脖子，非要将车型及车中人看个清楚不可。

　　终于，宝儿的白色克莱斯勒出现了。

　　“宝小姐？”乡下小孩少近视，安东霖眼尖，一眼就看见站在大门口的宝玉。

　　“既然他在等你，我就不送你过去了，免得他要骂我拐骗未成年少女。”宝儿轻笑道，她唯一的弟弟这次好像来真的。

　　“我已经满二十二了，两年前就成年了。”经过一个晚上的单独相处，安东霖对宝儿已不再是陌生害怕。

　　“但在他心里，你却仍是个需要保护的小女孩。”宝儿按开安东霖身上的安全带。“快去吧。”

　　“我今天晚上过得很愉快，谢谢宝少爷。”安东霖下了车，在关车门前仍不忘再次道谢。

　　太过分了，宝儿竟然把车停得老远，害宝玉得再跑步过去才能有机会拦截到她。

　　“别客气。有人来找我算帐了，先走一步。”宝儿眼角瞟到一个气呼呼的人影。

　　“再见。”安东霖关上车门。

　　“你……”还不待宝玉多说话，宝儿马上一溜烟将车开走。

　　“她没有对你怎么样吧？！”瞧宝玉紧张的样子！想也知道两个女人还能发生什么事呢。

　　怎么样是怎么样？安东霖不明白地摇摇头。

　　“她有没有跟你说广告如何？或者跟你约定下一次时间？”宝玉喘吁吁地问道。

　　安东霖仍是摇头。宝小姐怎么了？在大门口等她归来就是为了问这些，还是另有含意？

　　“我弟弟那人既傲慢跋扈又狡猾刁钻，实在是太不可靠，她如果下次再约你，你一定要先告诉我。”瞧宝玉说的是什么？人身攻击耶！

　　安东霖惊讶地看着宝玉，这是宝小姐会说的话吗？

　　“你不晓得她有多坏！她曾经偷走我的读书报告去缴她的作业，害我当着全班四十几个同学的面被老师骂就算了，她居然还落阱下石，要老师罚我倒一个月的垃圾；她还曾经骗我去游泳池，把我的天鹅救生圈戳破一个洞，害得我差点当场呛水而死；还有……”真愚蠢，正在讪骂的那人竟是自己，真不懂为什么便宜老让宝儿占去。

　　“你们吵架了吗？”安东霖闻到不对劲的气味。

　　“为什么这样问？”宝玉原是怒气冲冲，但既然看到安东霖完好无异样地站在他面前，气便消去大半。

　　“你从没在我面前说过宝少爷不好的话，而且当初还是你要我多去接触他的呢。”

　　“啊？我……”就说自己愚蠢嘛！他到底在做什么？要赞要损都不对。“今非昔比嘛。”宝玉只能这样说。

　　“可是今晚我倒觉得宝少爷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也难怪各家名媛争着大献柔情。”安东霖还一副置身梦幻的模样。

　　“你……你……你不会喜欢上她了吧！？”宝玉紧张得有些结巴，他握往安东霖的双臂，不知该不该发抖。

　　“嗯。宝少爷风度翩翩、仪表出众，和宝姊姊你一样，完全没有富家子弟那种不可一世的傲气，只要是女人，谁不心动。”

　　才说完，宝玉脸上马上出现急欲昏厥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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