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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宝儿。”开门探进头的ROSE不仅是模特儿经纪人,也是宝儿的高中同学兼好友,不过,说是宝儿的好友,实际上和她交情匪浅的却是宝玉。

  “空教室的时间列出来了?”宝玉边问边自教室内走出来。

  “是。”ROSE递上一张时间表,随之瞄了安东霖一眼。

  “她是我新请的助理。”透过教室门上的透明窗,宝玉也算介绍。

  “我晓得,公司里来了这么一号热门的人物,谁不认识?”ROSE舔舔嘴角,轻轻笑道。

  “我有意思让她参加宝儿服饰明年的春装发表秀。”宝玉不讳言地直述他为安东霖安排的其中一个计划。

  “又是‘乌鸦变凤凰’的戏吗?!”ROSE两眼圆瞪。“你可别忘了ANNA的教训。那年,你才刚把她从饭店服务生训练得摇身一变挤入名模的行列,而她居然自以为羽翼已丰,马上自接CASE,自立门户,完全没有一点饮水思源、感恩的心,害得我们大家白忙一场。”

  “白忙?你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当天就动用各项人情关系,封死了她往后的路子。”宝玉实话实说。

  “我这样做,可完全都是为了‘宝儿’。”这是现实逼迫,怪不了ROSE。

  “当然,那是她自毁前程,怨不得人。不过,安东霖的情况与她正好完全相反。ANNA是个很有自信、很有主张的女孩,她认定自己该会有鸿图大展的一天,只是时机未到;在饭店里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的确能成功,可惜,太过自信反倒使她阴沟里翻了船。而安东霖质朴得像攀爬在竹篱上的紫色牵牛花,静静地蔓延绽放,以为竹篱就是她一辈子的依靠;直到有一天竹篱坏了、拆了,迫使她不得不另外寻求生存之所时才发现,四周的环境并不适合它的生长。”宝玉面对着门上的透明窗。“但是,我会把牵牛花变成人见人爱的紫罗兰。”

  “有你的!我等着你把她交到我手上来。”ROSE笑笑后离去。

  “你拭目以待吧。”

  宝玉反身回到教室里去。

  “怎么啦?”见安东霖坐在地毯上抱着腿。

  “记(字)典掉下来压到我腿上。”她眼中弥漫着泪光。

  “痛不痛?”这是明知故问嘛。

  “痛!痛属(死)伦了!”明天真要变成红面龟了。

  “知道痛就得好好练,练到你身体无论怎么扭、怎么动,它都要文风不动、屹立不摇才行。”宝玉脱下安东霖的鞋子,在脚踝处轻轻地揉了揉。

  “唛啦!唛啦!宝小姐,我脚臭啦!”安东霖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老板为她服务啊。

  “手洗洗就好啦。把鞋子换回来,今天就练到这里了。”宝玉将音乐关掉。

  “宝小姐……”安东霖欲言又止。

  “嗯?”宝玉回首。

  “你这样费心教我,我真的是感激不尽,可是……你真的觉得我办得到吗?”安东霖怯怯地问。

  “这个问题该问你自己。”宝玉停下动作,两眼注视着安东霖。见安东霖默默无语,又说:“放心吧,丑小鸭总有一天会变成天鹅的。”他含着一百万伏特的迷电,用柔情的语调对她说。

  “真的?可是……那只是一个童话罢了。”安东霖又垂下了眼帘。

  “给自己多一点信心,时间会证明我所说的话。”宝玉摸了摸安东霖的头。“记住,你是如假包换的天鹅公主。”他再次投了个美丽而灿烂的笑容给她。

  茶水间,安东霖端着宝玉办公室专用的透明小茶壶出来装水。

  “毛小姐。”为了庆祝自己已经可以发对大多数的音,安东霖开心地开口对毛蓉蓉打招呼。

  “啊!”突闻背后有人出声叫她,毛蓉蓉一惊,正拿着杯子在接热水的手一松,马克杯当场摔裂,溅了满地滚水。

  “要死了!哪个短命鬼!”

  毛蓉蓉让热水溅得哇哇叫,她马上转头欲看清楚来人,顺便再给她一阵好看,谁知……

  “安东霖。”是宝小姐的人,她还是少惹为妙。

  “歹势,偶不素有意的。”安东霖一见毛蓉蓉铁青的面容,害怕得魂魄飞了一半,本来应该要发对的音,又全部走调了。

  “没关系,反正这杯子也旧了,正好寿终正寝,给我有借口换个新的。”毛蓉蓉实是气在心底口不开而已。

  “歹势啦!偶明天一定赔你一个新的。”安东霖赶紧发表口头承诺。

  “不用麻烦了,这种小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毛蓉蓉取了几张纸巾擦拭着腿上的热水。

  “不麻烦,不会麻烦的?我实在是很歹势。”

  安东霖蹲下身欲收拾已分尸的马克杯,熟料,毛蓉蓉马上出手阻止——

  “这种事叫小妹来做行了,要碰伤了你的手,宝小姐追问起来,我可担当不起。”十足笑面虎之姿。语毕,毛蓉蓉走出茶水间并大声唤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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