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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妇本有些生气,但见到爱子黏自己的样子,心一下便软了,蹲下身,拉住平安的小手,“真是脏死了。不是告诉你不要去前面玩吗,怎么总不听话?”

  平安“嘻嘻”一笑,“娘,后边闷,没人陪我玩。”

  “就知道玩,书背了吗?”

  “娘,我看一遍就都记下了,不用背的。”

  “那娘一会儿考你,若是答错了,小心娘打你的屁股。”她抬起头,对小二说道,“你去前面忙吧。”

  小二一点头走了。他们这家客栈小,只顾了两个跑堂的伙计,一个厨子,还有厨子的老伴胖婶。胖婶识字,负责管账,另一个伙计家里有事,请了一天假,所以只剩下他一个人忙活。

  小二走后,她将平安叫进屋中,给他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平安,等晚上小狗来送菜的时候,你跟他去村里玩上两天。”

  “真的?”平安眼睛亮了。

  “自然是真的。不过有条件,一会儿我考你的问题必须全部答对才可以。”

  平安骄傲地一拍胸脯,平安道:“娘尽管问便是。”

  她笑了笑,怜惜地揉了揉平安的小脑袋。然后随口问了他几个问题,平安连思索都不用,张口就答。

  她欣慰地笑了笑,“可以去玩了。”

  平安欢呼一声,“我去准备些有趣的东西送给小狗、臭蛋他们玩。”说着跑进内室,由床底下拖出一个大木箱子,里面都是一些他平时收集的好玩东西。他坐在边上,开始翻找。

  她看着平安的背影,微微笑了笑,转身望向窗外的杏树时,却又怔住了。杏花开了,又落下,转眼间已经八年了。用手轻触下眼角,那里已经有了淡淡的细纹。只怕再见到公子时,公子已经认不出她来了。

  七年前,她刚刚生下平安时,曾偷偷地回去寻过公子,只是那住处早已人去楼空。公子常去的地方她也暗中打听过,都没有公子的踪迹,说不失落、不想念那是假的。

  本来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想了千万种理由回去向公子请罪,若公子仍然坚决地不松口,她便谎称孩子已经死了,以后再慢慢想办法让公子接受。岂知公子已经不要她了,房间里未给她留下任何联系的只字片语。

  带着平安在江湖中流浪了一年,最后在樊城安顿下来,身上的银子被她花得差不多了。总不能坐吃山空,于是她便开了家小客栈维持日常生计。

  胖叔与胖婶本是逃难的灾民,家里发大水,便出来投奔亲戚,岂知亲戚没找到,反而遇到了山贼。悦儿正好经过,便施手救了他二人。她的武功在江湖上虽属末等,但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跟随公子许多年,武功再不济,对付一两个毛贼是没什么问题的。

  自此后,胖叔与胖婶便跟着她了。店里的两个伙计倒是她从附近的村里新雇来的,手脚勤快麻利。她对人从不刻薄,平日里,她只是待在后院照顾平安,虽说常年易着容,但也很少出现在前面。

  而平安,她又情不自禁地看了眼正兴致勃勃翻找东西的儿子。她的模样简直与公子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粉雕玉琢、晶莹剔透,脑子更是聪明百倍,过目不忘。悦儿欣慰之余也有些忧心,该怎样对平安说呢?说他爹爹不喜欢他,甚至想杀了他,所以她才会带他逃出来?

  平安懂事早熟,已经提及此事数次了,每次都被她支吾过去;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啊!悦儿又是轻轻一叹。

  虽然八年来都无公子的音信,但若是能与平安相依平静地过完一生也是好的。

  傍晚,狗子将新鲜的蔬菜送来,悦儿便让平安跟他一起回村里了。狗子的村子离此并不远,村里有几个与平安年龄相仿的孩子。隔三差五的,悦儿便让平安去玩。虽说望子成龙,但她对儿子的要求并不是很高,平安快乐就好。她既不想让他当状元,进仕途官场,也不想让他入江湖当武林霸主。而且,平安真是很聪明,说来惭愧,她觉得再过两年,她这个当娘的真没有什么好教他的了。

  临近午夜的时候,平安客栈的大门再次被敲得震天响,仍是昨日守门的那个小二;仍是昨夜住宿的那一主一仆;仍是只剩下一个房间;仍是吃完饭后,主人回房休息,仆人跟小二一样,趴在大堂的桌子上对付一宿。

  只是主人并未像昨夜那般安稳,沐浴后便上床睡觉。今日,这位年轻的男子,酒足饭饱,沐浴更衣后,居然一脸神清气爽地偷偷跃下二楼的窗户,鼻子在夜空中嗅了嗅,便直奔客栈后院。

  站在月光洒落的院中,他盯着前面的屋门半晌,微微侧首,嗅了嗅,低语道:“应该不会错吧。”说着抬步走至门边,伸手便要推门,没动,“锁上了。”贴在门上的手掌微微用劲,门内的木插陡然崩断,推开房门,他大咧咧地跨步走了进来。

  “谁?”一声轻喝的同时,冰冷的剑气斜刺地掠向颈边。

  他侧身闪过,“是我、是我啊!”

  “哐啷”一声,长剑掉在了地上,借着窗外透过来的淡淡月光,悦儿看清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公子……”一怔过后,“砰!”悦儿跪到了地上,“公子……悦儿!悦儿……以为再也见不到公子了。”眼泪顷刻间布上脸颊。

  公子转身坐到床头,“起来吧!将灯点上。”

  “是。”悦儿起身点燃蜡烛,放至桌上,屋子瞬间大亮,转回身见公子气定神闲地端坐床头,一脸兴味地打量着她。心中一惊,陡然间双膝跪地,请罪道,“悦儿八年前,不遵从公子命令擅自离开,请公子责罚。”

  “责罚自然是要的,你先起来回话吧。”

  “公子……”

  “起来。”

  悦儿站了起来,司徒一挥手,她走到他身前站定。

  司徒握住悦儿的手,从上到下细细地打量着她,“你将易容药洗掉,我要仔细看看你。”

  “是。”悦儿出去,一会儿工夫端盆清水进来,又拿出一瓶药粉倒入水中,当着司徒的面轻轻将脸洗净,现出本来面貌,是一张比方才相貌略加年轻与灵动的脸庞。

  拿出毛巾擦拭之时,司徒走了过来,夺过毛巾,轻轻为她拭干,烛光下,慢慢抬起她的下巴,微眯着双眸,看了又看。

  悦儿被看得脸颊微红,身子微颤,启口:“公子……”

  “嘘!”嘴巴被司徒一根手指按住,“就是这张脸。”他可是盼了八年啊!蓦地低下头,轻触悦儿的嘴唇,接着慢慢地浅尝。悦儿迷惑地看着司徒,“公子……”

  陡然间,司徒放开悦儿,笑了笑,“跟想象中的一样。过来,坐到我旁边,我有事情要问你。”

  悦儿听话地坐在他身侧。

  司徒问道:“那个孩子呢?”

  悦儿心中一惊,莫非公子想,“公子……什么?什么孩子?”

  司徒道:“别瞒我。”一指墙角的衣架,“那件小孩的衣服总不会是你穿的吧?”

  “公子,我……”

  司徒笑了,“瞧你害怕的样子,我不是来伤害他的。毕竟他是我的亲生骨肉,痛惜还来不及呢。”

  悦儿眼中的惊喜一闪而过,“公子,你……”蓦地,她突然站起,露出惊恐之色,戒惧地看着他,“公子……”

  司徒苦笑,一叹气,“我就那么让你不能相信吗?当初只是情势所迫,才不让你要他,司徒府刚刚被灭,仇家未明,我是怕你怀有身孕会有危险。我若对那个孩子真的无动于衷,也不会来寻你了。”

  “是……真的?”

  “我的话你也不信?”

  “悦儿不敢。”

  司徒一伸手,“过来。”

  悦儿走过去,司徒将她抱住,脸埋在她的胸口,鼻子嗅了嗅,满足地微叹,“你若还不信我,那我不再问了便是。以后你还留在我身边侍候吧!少了你还真是不习惯。”

  “公子……”悦儿抬起手,试探地轻触司徒的肩膀、发鬓,身子轻颤,蓦地将他抱紧,“公子、公子、公子……呜呜……”再也抑制不住哽咽出声。

  第二天一早,司徒睁开眼睛,伸个懒腰。

  “公子醒了。”悦儿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司徒坐起身,锦被滑落腰间,露出消瘦却坚挺的胸膛,“过来。”

  悦儿走过去,“公子……哎呀……公子,快放开我。”她羞红着脸说。

  “不要,嗯,好香。”司徒将悦儿拉至怀中,在她的脸上亲了又亲,接着又一倾身,将悦儿压在身下。

  “公子,天亮了。”

  司徒嘴角微扬,突然露出很惑人的笑容,“管他呢!我们再来一次。”

  悦儿脸上又惊又红,“公子,昨晚不是已经……”

  “怎么够呢!”说着他扯开了悦儿的衣襟。

  “公子,别……”悦儿推拒,神情又羞又急,胖婶随时会过来,若是被看见,她的脸也不用要了,“公子……”

  ……

  等悦儿趴在床上,闭眸喘息,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鬓角的头发早已被汗水浸湿,一睁开眼睛,却见司徒侧着手,单手支着头,正兴味盎然地看着她。

  “公子。”她试着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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