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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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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看……看看呀。” 到底是无法割舍的父子天性,尽管他是如此怨恨自己的父亲,却也禁不住转头看著那些栩栩如生的照片,品尝著“父亲”这个名词。 “从你父亲脸上的神情来判断,他应该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呢!” “是吗?”他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当然是,不能怀疑。” “魅影……”他露出痴迷无奈的笑容来。 “咦?这些是什么?”沉魅影在随手摊开的相簿本底层,赫然拈出了许多泛黄的纸页,上头还凌乱地写了好些字,其中有几张较清楚地署名:燕妮。 “夜,你晓得燕妮是谁吗?”她随口问道。 “我父亲的原配老婆。”他淡淡地道。 “哦?”沉魅影禁不住好奇心使然,仔捆研读纸张上头的字迹;一会儿,却突然大叫起来:“夜,你看看,你快看看这上头写的……” 一九六九年九月二十日我知道,我知道冷静翔的脑子一直被那个女人的影子给缠住,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冷夜脸色倏变,厌恶地看著下一张──一九六九年十月三十一日我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啊!我娘家富有,我更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家闺秀,但是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来爱我?我很清楚,从结婚到现在,虽然已经过了两年,但他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过,他从头到尾没有爱过我……这算什么?我是她的妻子呀! 为什么? 一九六九年十二月十日我受不了了,我跟冷静翔摊牌了,可是他居然说他娶我是因为不能违抗他父亲的意思,他娶我纯粹是因为父命不可违……不!不!不!不是那样子的,不是!他是爱我的,我们夫妻会弄成这般地步,都是那个烟花女子害的,是她从中作梗!全是那个低贱的女人在兴风作浪,是她……是她……冷夜激动地闭上眼睛,平复了想撕破纸张的情绪后,才和沉魅影又找出几张关键性的日记纸页来……一九七零年一月五日我跟我的公公使尽一切手段要分开他们,但怎么也无法成功,公公已下最后通牒了,他若是再不听劝,就要把他扫地出门;可是,我那个自以为情深义重的好丈夫居然毫不在乎,他甚至说他随时可以离开──天啊!他连父亲都不怕了,我该怎办?不!不能认输的,不能……一九七零年三月九日杀死她……杀死她……那女人怀孕了,冷静翔居然还敢对我说她怀孕了,他说他要娶那个下贱的女人进门,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冷夜和沉魅影迫不及待地又从满坑满谷的相簿本底层找寻被分散开来的纸页,好不容易,他们才从愈来愈是凌乱的字迹中,又知道了一些事实真相……一九七五年五月二十三日这么多年了,我费尽一切心思想挽回他,可是他从来不在乎我的努力,他只像个疯子一样,拼命找寻那个女人,拼命地找、拼命……哈!如果他真的找到那个女人,我知道他绝对会立刻不要我……绝对……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一九七五年八月十日是他逼我的,我刘燕妮若是不好过,也不会让那个女人称心如意,她休想夺走我的位置,不可能,我不会让出我丈夫的,她休想! 一九七五年十二月二十日我赢了!那个女人死了,从此之后,没有人会再来跟我抢丈夫!实在太简单了,我怎么那么久才想到这个法子?!我真是蠢啊!那女人死了,再也没人来和我抢丈夫了。只需要轻轻推她一把而已嘛!我成功地杀死地了……轻轻地一堆……“这个女人疯了!”沉魅影惊栗地睁大双眼,直呼不可思议。 冷夜只是面无表情地盯著那些从手上飘然落地的纸张,毫无血色的俊逸脸孔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夜?”沉魅影渐渐地感觉到他的不对劲,轻轻地摇著他。“夜,你怎么啦? 夜?” 他眼神空洞地回头呆视她,喃喃地道:“不是他做的,我母亲的死居然不是冷繁毅做的……” “这样不是很好吗?”她掷了个嫣然笑容给他。“至少你可以不必再怨恨你爷爷了,而且杀死你母亲的凶手也已经得到报应了。” “可是……”恨了二十年,到头来竟发现自己恨错对象,这种空洞、凄凉,教他情何以堪? 沉魅影柔若羽翼的手指柔情万千地拂著他扭曲的面容。“你忘了吗?我说过的,过去的就让它们随风而去,别再想那么多了。从现在开始,你只要看著未来,一切重新来过,这样不好吗?何况如果你真想要弥补这么多年来你对你爷爷的不敬,往后的日子只要好好孝顺他不就成了。” “魅影……”心头原来的沉重感倏然变轻了,他心头徘徊著说不出的感激,这个小妮子,总能适时地解除他的心结、矛盾与愤世嫉俗。“魅影,我真的很感谢上帝让我遇见了你。” “我又没做什么。”面对他深情款款的眸光,红彤不禁飞上她的颊。 “谁说没有?!你为我做了好多、好多的事。” “是吗?” 蒙眬中,她感受到他强壮的手臂将她揽进怀里;按著,他的热唇愈来愈贴近了她,在她被吻得天昏地暗之前,耳畔间隐约地又听见冷夜情深无限地对她说著:“而无以为报的我,只有以身相许了!” 冷繁毅所住的头等病房中,连同病人在内,总共聚集著六个人;很难得地,这回并未听见冷繁毅的怒吼咆哮声,病房内是反常的沉静。 坐在病床上的老者,瘦削的脸颊似乎在病后更形消瘦了,原本精光四射,从不留人余地的眸光已然尽褪,不再是那样子的霸气、那样子的张狂、那样子的不可一世。 “倪呜渊在商界大量散播谣言,说总裁您这回病况危急,已经无法再继续领导冷氏集团下去了;而原先大家所认定的女继承人冷琳小姐,在得知公司因为英国曼特尔的合约纠纷可能赔上巨款,进而导致公司财务周转危机的命运,已经选择了离开冷氏集团;也正因为这个巧合,所以有很多跟我们往来的大企业主开始有了撤销订单的举动,如果他们真的付诸实行,这对冷氏集团的伤害就真的非常严重了。” 冷氏集团的执行总经理站在床榻前报告著公司的最新情况,也甚为著急地想谋求对策。“公司内部人员已经估计过了,如果万不得已之下真的必须赔偿这三十亿的巨款,冷氏虽然会大量失血,但只要客户对公司有信心,理应可以度过此次难关;但不利公司的谣言却是愈传愈烈,我们担心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公司有可能会……会……会……”他偷偷地瞄了瞄冷繁毅,最坏的结局根本不敢说出口。 “所以挽回客户信心是目前最重要的事。”冷繁毅的口气出乎意料地不再咄咄逼人,他和缓的语气倒把习惯听他大声咆哮的总经理吓上一大跳。“公司难道没人可以暂时取代我的位置吗?” “哦?因为……因为……”他显然被吓得不轻,说起话来竟然口吃了!“因为每个人都很清楚,冷氏集团业务的拟定和执行都是由总裁您亲自来裁夺的,而您这回又突然重病住院,再加上冷琳小姐的离开已闹得众所皆知,所以……所以……” “所以冷氏集团现在算是岌岌可危了。”冷繁毅竟然不以为忤地替他接口。 “这原本就是一套有计画的阴谋。”说话者是应冷夜之邀前来共商对策的欧阳飘。“倪呜渊和冷琳就是故意制造出这种状况来,如此就可以逼得冷氏内忧外患; 而他们趁著冷氏手忙脚乱之际当可掌握自主权,任凭他们予取予求。”不愧是商场上年轻一辈的精英分子,欧阳飘转瞬间就把倪呜渊的计策分析妥当。 “再据我从警方所知道的情况,故意撞击傅鑫座车的肇事车子经过鉴定及科学比对之后,也有了重大的发现,警方已经找到肇事车辆的车主详谈了,很快地应该会有最后结果。”官紫杪在证据未明朗之前,也不方便表示什么,但从她的眼神中,众人都了解到她的意有所指。 “那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若是不采取行动,会来不及的。”总经理猛擦著涔涔流下的冷汗。 “夜,你怎么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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