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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 一股寒栗袭上掌柜的背脊,他方才可没用眼神或 言语去亵渎那位姑娘。

  "大……大爷……您……您……"他脸色铁青,惊 惧的颤抖从脚底直抽上来。

  "准备一间上好厢房。"无心淡淡交代。

  "上房……是、是。"喘了一口大气,他连忙领命去办。

  看他宛若见鬼似地吓得逃窜远离,任薰衣即使额 际疼痛不堪,也不禁抿唇一笑。真好,身边有个可以 下人的男人当护卫。 她当然明白自己的美;只不过无心做梦也没想到, 这个心思古灵精怪的仇人之女,现在是把他当作护卫看待。 馒头味好香,她肚子好饿,只得用企盼的大眼望 昔热腾腾的食物。

  "展哥哥,你好威风,瞧瞧,大伙儿全都崇拜地望 菁你呢!"任薰衣妙眸一转,故意转移他的注意力,趁此,她偷偷地抢过一个馒头,冷不防地兀快往小嘴儿 送去--

  眼一晃,芳香四溢的白色馒头瞬间从她手中消失, 落人她的主宰手上,沾都没沽到。 展斜阳嚣张地睨视着她,嘲弄地在她面前晃动香 喷喷的白色馒头。"想要,拿任九天的行踪来换。"

  她的眼眸死盯着馒头发愣,小嘴却回道:"不,时 ·机还未成熟。" 很好。"他低沉地诡笑。"那我就等你所谓的时机 成熟,再赐你一餐,只不过期望到那时候,你还没饿死。一日找不到任九天,你就得自承后果。" 这男人真够狠绝毒辣,既不给她衣裳保暖又不给 她食物吃饱,想逼迫她因为受不住这折磨而泄漏她爹 爹的行踪。只可惜,他忘了算计一件事,那就是-- 她的耐力。

  任薰衣就呆呆地看着盘上的食物一点不留的完全 消失,头昏眼花地抿了抿愈来愈燥的苍白嘴唇,向来无坚不摧的可怜扮相在这个展斜阳面前似乎不管用了, 他看也不看她一眼。 打梆子声音传来,初更了,夜色墨透了天地穹苍, 姣洁月兔也攀上昏黄,清月阁因晚膳时辰的到来而人 往更密.整座客栈高堂满座地,惟一不同的,是无心 换了个位置角度,不知他是有心地想截断新客们对任 薰衣的爱慕眼光,抑或是又有新的计划要施展。

  桌面上的空盘早已撤下,重新布上了配酒的小菜, 这夜。无心自顾自地啜饮美食,完全不理饥肠辘辘的她。 好饿!

  "还有个办法。"无心不知是另怀诡计,抑或舍不得她的狼狈状,贸然地朝着她道:"找个人去传话,让任九天尽速前来清月阁。"

  "我不会留下任何线索给你,死心吧!"她有气无 力地回复。 "那你就继续挨饿吧广 唉!她暗叹一声。 就在这汹涌暗潮的时间里,清月阁倏然起了一阵骚动,一群官兵突然莫名地直闯客栈里头,耀武扬威 地召来掌柜,谓之要捉拿钦犯。 "官爷,您请。"什么捉拿钦犯,这群人根本是来 敛财的,但他一个升斗小民,为求平安在此地营生, 这种无理的要求,除了配合外,哪敢干涉。

  "喂,打哪来的?"官爷恶劣地挑了个人问话。 "苏州。" "苏州?怪了!你千里跋涉来到本地,是不是有所 图谋?"

  "没……没有呀……"这样也能人罪。

  "没有……"适相的,被问话的小老百姓立即亮出一个金元宝来,奸佞的嘴脸立即一变。

  "是没.有呵, 来.换下一个。" 贪官一个一个逼问,名为追查钦犯,实则骚扰百 姓、意图夺人钱财。奇怪的是,这群官兵倒不敢直接挑上无心所坐的那一桌,多年来的官场经验早就训练 得他们懂得察言观色,虽只见得那黑衣人的背影,但自他身上流露的邪派气息代表着此人绝不好惹。 标准的欺善怕恶。

  "您就是皇榜上的钦命要犯。"这群官兵又找上了 一个善良老实人。

  "官爷,您弄错了,小人我安份守己,怎会是钦犯."

  "我说你是,就是!"没给银两,就让他到衙门吃 几顿饭。"给我拉走!"

  "官爷,小人冤枉、冤枉呀!"老实人破喉大叫。

  "拉走!"

  "闹够了没有?"任薰衣实在看不下去了,拍桌站 起,但娇柔的身子却颠踬了下,喉头燃烧似的灼热虽 让她的威胁灭了几分气势,仍是道:"没王法了吗?怎 容得你们这般猖狂。"

  "好美的姑娘!"原来那黑衣男子是有意想遮住众人视线,差点错失美人,这女子眩目得令人心痒难耐 哟。涎着恶心的嘴脸,这群人渣立刻忘了原所惧怕的 气息。

  "小姑娘,你要替这个钦犯求情?"一边说, 边还不忘踢踢倒霉鬼几脚,让他锥心的痛喊来营造出自己的高傲气势。 任薰衣见状轻声央求身边人。

  "展哥哥,救救他。" 他冷冷一笑。"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敢替人求情。"

  "若不是我身子难受得紧,也不必你出手。"她没说谎,那张绝俗姿容此刻已抹上一层不正常的胭红, 身子也抑不住地直颤。

  "小姑娘,要是你跟大爷走,我一定高抬贵手,放了这个人。"官爷色欲薰心,全副精神都放在等会儿要带她上哪处销魂去。

  她理都不理他,只盯着展斜阳。"大丈夫不该见死不救。" 他啜饮杯中酒,仍无动于衷。 "展……" "不必多费唇舌。"任九天的女儿竟会替人打抱不平,怪哉。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要是她因此就打下退堂鼓, 任薰衣这名字倒过来写。 她俯下身子,硬狠地道: "身为展破将军的儿子, 你怎可以辱没展家的声名,见死不救。"

  "住口!"她的咽喉立即多了一只手,重重钳制住。 "谁都有资格论断展家作为,惟独你不配。"

  "去救人。"白瓷般的脸庞如今已涨成青紫,她还是道:"请你,别让展家蒙羞,不要叫展破将军在幽冥地府下仍得背负一个教子无方的罪名。"

  "你还敢--"力道加重,她快断气了。 怎么回事?虽听不到这两人的对谈,但激烈的冲突可当场骇得众人目瞪口呆!

  "求你……救人……"

  "喂,你可千万不要伤了这个姑娘,我们还没享用过她呢……啊--" 红光乍起,炫丽地吐出妖异红焰,来不及感觉痛, 这群人渣的面前竟飞撒一大片血幕,极度惊愕下,甚至意识不了这血是属于谁的。

  是赤焰回剑。哪怕只是跑过几天江湖的过客,也都知晓这道华丽无比、却又夺魂慑魄的红光只会出自一人之手,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客--人称"无心"。

  "滚!" 台掌死命握着脖子,怕一松手,人头就会落地。 这些原本神气活现的官场败类们在这一刻,吓得连滚带爬、争相逃出清月阁,而被救的庄稼老实人虽也吓 得屁滚尿流,但也忍住惧怕,连声道谢。 无心一句也没听进耳里,只是凶狠地凝睇撩拨他 的任薰衣,这女人……她还敢笑。

  "虽然你救人的方式很血腥,但终究做……"话未 说完,她软绵绵的身躯竟往后栽去。

  第二章

  任薰衣口干舌燥,身子虚脱乏力,只要一动,灼热的痛感立刻攫住她整颗头颅,好似要炸掉一般,就更别提是肉体了,四肢百骇有如被辗过一般,破败得无法动弹。

  "这是哪儿?"紧闭的双瞳微微掀启,仍处于半浑噩状态下的她一时忘了先前所遭的经历,直到展斜阳 那张冷峻的面孔现露在她面前时,记忆才全数恢复。

  "我还活着?"她自我解嘲地轻轻勾起嘴角。

  "想死,不会这么容易的。"黑如子夜的眸光依然凛若冰霜,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承认当她栽倒之时,那由心底涌出来的惊慌曾让他一时乱了分寸。

  "在任九天 未能伏诛以前,你这命是谁也带不走的,包括你自 己。" 她眨了眨眼,慵懒地轻道:"放心吧,我从来就设 想过要自毁性命。"娇酣的脸庞流露出的无奈惹人心怜

  "其实你若不是故意折腾我,我也不至于饿着、冻坏,更不会因堪受不住而昏倒,我的身子一向强健的。" 她竟反过来指责他的不是! "展哥哥,你可曾思量过,你这番作为非但套不到 你想要的答案,反而得花费银两请来大夫替我诊治, 甚至还得费心照顾我的病体,这般的得不偿失,该不是你所乐见的吧!"她虚弱地提点他。

  展斜阳静默,冷冷地瞅视她,半晌后,他面无表情地开口:"你以为这番说辞会让我放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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