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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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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星知道自己理亏,却还是出言反驳:“家里的每一个人都睡了,为什么偏偏就是你……” “对!就是我不能,因为每个人都习惯忍受你,偏就只有我不能!”黄瑾根本忘了之前是因为不忍他的心碎而跑出来的理由。脾气一发,什么都成为次要。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比她的尊严还重要。 看着眼前任性无理的丁寒星,随他活该倒霉去心碎吧!她再不许自己同情他。 “黄……” “你住口!我才满肚子委屈呢!是你自己爱喝酒发癫,是你自己不分青红皂白认错人,是你自己乱找人发牢骚,为什么却怪我不安分守己地窝在房间里捂住耳朵睡觉?!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你,丁光生!”黄瑾一口气跳出一大串,她是不骂不痛快。根本难消心头的愤怒。 寒星默默不出声,安静地让黄瑾陈述她的委屈经历。 奇怪?为何她连受委屈的方式都特殊? 再往她身上瞧去,不齐的发梢上歪歪倒倒地插着几根枯草,灰暗的灯光底下,假如不仔细看,还真是分辨不出头发和乱草的差别。 她的唇仍旧不肯饶人地开骂。寒星的眼神片刻也没有从黄瑾的焦距中离开。 “还胡乱栽赃!人家的初吻就那么乱七八糟、糊里糊涂地给陷害走了,我的损失该向谁去讨啊?”黄瑾一副天怒人怨地叨叨碎念,倒像小情人之间的斗嘴。 寒星一直安静地听下去,没错,这就是黄瑾。 持续了一阵子,换作黄瑾满心狐疑地盯着寒星看原先指着她鼻子乱骂的男人,这回儿怎么反倒闷不吭声了? “你……” 她总算肯安静。 夜晚的天空泛着深沉的蓝,却不是忧郁的颜色。 凉风轻吹,拂起黄瑾耳畔有些蓬乱的头发,混着夜晚 墓园中的湿气,形成一股特殊的味道,说不出来。寒星看得很仔细,眼前的女人不是逝去的妻子,是黄瑾。 “你还是忘了穿我送给你的鞋子,是不是?”他缓缓询问,眼光落在黄瑾的双脚。 那双摆脱鞋子束缚的脚,倔强地踏在草地上。 “啊?什么?”黄瑾很惊讶,他为什么文不对题! 寒星没有再认错对象。他很认真且慎重地向黄瑾说出口:“你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黄瑾。” 一切跟酒精全无关系。是一个男人眼中的女人。 “……”黄瑾早已经后悔今天晚上的好管闲事,她怎么可以允许自己涉人这场莫名其妙的混战当中? 不该靠近丁寒星的! 不该偷看那本鬼鬼崇崇的日记簿!更不该滥用她的什么同情心去关怀了寒星!同情注定将是女人最惨烈的败笔。 一切都不应该。 黄瑾终于自食恶果…… 考虑了好多天,黄瑾终于决定自己把那本凌晓岚的日记簿给解决掉。 因为无意中拾获的失物,她根本找不到失主。 挑一个银月高挂的晚上,黄瑾由床上爬出来,小心翼翼地溜至那个专属于凌晓岚的地方。 她却没留意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尾随在后。 黄瑾捧着日记簿和工作的用具,走到无人的墓园中,经过一番思量,她决定物归原主,最源头的主人。 “晓岚,没有想到我居然也会认识你吧!实在很抱歉,没有经过允许就擅自偷看了你的隐私,我在这里郑重地向你道歉,对不起。”黄瑾极小声地蹲在墓碑前说道。 她举起日记簿,仿佛面前有可以倾吐的对象。 “现在,我把它还到你身边,也许,它是你极重要的秘密。”身为旁观者,黄瑾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去评断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情爱恩怨。 感情的涉人和抽离都与是非无关。 “请你祝福及看护每一个你曾经爱过的人,好吗?”她暗暗为自己也同样关心的人请求。 黄瑾相信,凌晓岚若是仍在人间,一定还会和从前一样善良深情。 一个人往往会被外在环境改变,但付出感情的方式却是习惯,因为那是天性。 “我相信你仍是爱着他们的。” 黄瑾拿出小铁铲开始挖掘墓地边一块零星的土壤, 她要将日记簿放在晓岚的身畔。 树丛在风里摇晃,影子映在黄瑾的背上。 “谁?是谁躲在那儿了’低哑的男声从矮丛中穿越而出,脚步声接近。愈走愈急切。 黄瑾来不及回答,她只好抬起头。 目光迎接到的,并不是她原先预期中的墓园男主人 而是她想都不曾想到的——张浩。 他炯炯有神的眼光瞅在黄瑾的脸上不放。 “黄老师,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她该怎么向旁人解释自己的行为呢?那个人是凌晓岚的秘密恋人呢。 “黄老师?”张浩发现了黄瑾手上的铲子,脸部表情奥妙的变化,极其微小。 他的变化只有黄瑾发觉到,因为她窥探得出他眼神的伤楚及惊讶。 “我只是想把丁太太的私人物品还给她。”在某种私的因素下,黄瑾的心明显地已先偏向丁寒星,从她的称呼上可以看得出来。 “呃。”张浩在喉内闷哼一声,不打算继续追究。 黄瑾甚至感到有些不悦,因为张浩那种满不在乎的态度及情绪惹恼了她。 在爱情的态度上,张浩和丁寒星必定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凌晓岚显然爱上了一个注定教她受苦的男人。 黄瑾为晓岚的热烈所心折,她是怎么也学个会义无反顾地栽进去,爱一个令自己历尽煎熬的人。 眼前的张浩是否曾经如此淡漠地刺伤那个深爱他的女人? “你为什么没带晓岚离开这里?” 黄瑾低声说出自己的叹息。 晓岚怎么甘心爱上一块无动于衷的石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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