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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我真的觉得我上辈子欠了你,不然怎么救你要得团团转,而又不能对你怎么样。"他苦笑着。

  陆伊人并未答腔,只是淡淡一笑。

  自从杜商商上回被乔烈一帮人所掳走后,郑之玄如同惊弓之鸟。只要商商离开紫薇苑,即派了专人保护着,这让商商感到诸多不便,朝之玄嚷着要自由。

  "我又不是犯人,走到哪里总有个人跟前跟后的,好不方便。"她轻声抗议着。

  "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的安全,我不能时时刻刻照顾你,只好派人保护你,我再也承受不住失去你的痛苦。"他把自己的忧心毫无保留地说出来,也不怕妻子将来用这话来嘲笑他。

  他的忧心她明白,可是她不要这种窒息的生活。

  "伊人告诉我,乔烈已服下她特制的'心神不宁'药,今后不会再随便轻举妄动了,我想他自会收敛许多,不再敢造次了。"她试图说服夫婿的固执。

  他实在拗不过她,只得答应。

  为了感谢之玄的体贴,她自动献上芳唇。

  这一幕,让花丛中的鲁心兰看在眼里,她的目光里都是灼人的炉火。

  起初是乔烈积极而野心勃勃,结果弄巧成拙,认识了陆伊人,阴错阳差的吞下了足以主宰他思想的药,使他变得瞻前顾后。

  "你十万人急的飞鸽传书给我,就只是为了摆一张臭脸给我看吗?"乔烈坐在心兰闺房已一柱香时间,面对的是一尊面无表情的雕像。

  "你是如何信誓旦旦非要得到鸢尾山庄的,现在呢?你变得脆弱、退缩。你的计划哪里去了?雄心壮志呢?"鲁心兰一鼓作气、咄咄逼人。

  "你尽管破口大骂吧,我现在的修养好得很。"乔烈笑咪咪地对她讲道理。

  "不要鸢尾山庄了吗?"

  "不是不要,而是要不起。"乔烈自我解嘲。

  "为什么?你的企图心呢?野心呢?"她略微提高了声音,也顾不得风度。

  "你应该听说了我误吃陆伊人‘心神不宁',现在的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为了保命,也是无可奈何。"他说完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可是我不甘心,这么多年来,我呆在这楼里,早已走了适合婚嫁年龄,我不是没有机会,不是真的嫁不到好人家,我只是不甘心,努力了这么久,牺牲奉献多少岁月、得到了什么?现在,连你也不帮我,我能怎么办呢?"她开始落泪,她是有资格哭泣的,一个旧社会的女人,最大的事业就是婚姻,她的丈夫就等于是她的雇主,现在她连想找个看得上眼的雇主,对方都会嫌弃她的年岁,正因为如此,她对郑之玄的恨意也更添了几分。

  "你有什么不甘心,当年你稳操胜算可以坐上郑夫人的宝座,谁叫你押错定,看了人家毁了容的脸,不争气地嫌恶人家,仍然以为人家就此一蹶不振,谁知道人家现在不只是活得很好,还比从前更富有,这能恨谁?只能恨命运。我是很想帮你,可借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你到现在仍然想不开,仍然想报复,请你不要把你的计划告诉我,因为任何不好的邪念都会影响我的心神。"听了这段话,看来今日的乔烈是悟了些道理,虽然不是心甘情愿改邪归正,久了也会习惯成自然。

  "你真是现实,忘恩负义。想要我帮忙时,你是怎么说的,如今为了自己的狗命,说撒手就撒手,你也变得太快了吧!"鲁心兰愤恨的连"狗命"这种有辱她身分的字眼也派上用场。

  倒是乔烈神密兮兮的,一点也不愤怒。

  "随你怎么想吧,我要走了。"说罢,推了石门就离去了。

  鲁心兰低落的情绪可以想见,更加自想自艾、觉得自己实在可怜,本来可以得到全世界,到头来却-一失去,她感叹自己怎会败得如此彻底。

  拿出古筝弹奏惊鸿曲,惊鸿楼附近树林的鸟兽,像是听得懂音乐的悲伤,同情弹奏者的悲凉,随着乐音和着合唱此曲,形成一奇景。

  乐音传到戏着水鸟的杜商商耳里。

  "这曲子听过几次,就属今日听起来最是悲伤。"商商也是此曲的知音,可能因为同是女人,又都深爱着同一人之故,听在耳里别有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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