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绿风筝 > 可不可以不再见 >  上一页    下一页


  不好太明目张胆,刘牧葳只能技巧性的用眼角余光,偷偷瞄向左手边不动如山的身影,努力想从对方身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车厢里,幽静而深黑,车外的流光,清楚地映亮他的立体侧脸、卷翘长睫,光线明暗交错间,带着蒙眬而恍惚的光与影,看着看着,刘牧葳忽就闪神一楞。

  这家伙未免也长得太好看了!五官深邃又俊逸,甚至可以用漂亮来形容,嵌在棱角分明的脸孔上,显出几分英气。

  年纪看着不大,有几分大男孩的青春气息,不过只要等将来入了社会历练个几年,肯定会长成极迷人的成熟男性。

  当然,前提得是他不走歪路。人一旦走了歪路,成了金光党,长得再好都是渣。

  “有什么问题吗?”

  刘牧葳回过神,抬眸,发现对方不知道何时别过头来,不早不晚的将偷窥的她逮个正着,心不受控制的跳了好大一下。

  “呃……我、我……咳咳咳咳……”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刘牧葳简直要糗死了,心虚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拚命地回避任何可能的四目交会,小脸热烘烘的烫着。

  忽地,目光偶然落在他背包上的文字,刘牧葳两只眼睛瞬时瞠瞪,又惊又喜的指着,“你是来丰高中棒球队的?”

  陆橒低头看去,白里透粉的椭圆指头,就指在他背包上印着来丰高中棒球队字样的位置。

  挑眉,“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有什么不对,而是太棒了!”刘牧葳兴奋的一把拉住陆橒的手,“我小弟是念体中的,他今年也参加了黑豹旗全国高中棒球大赛。”

  话题岔的很快嘛,小姐!陆橒瞟了一眼那只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容色淡淡,并未说什么,眸底却有几分饶富兴味。

  “你……”见他容色淡淡,刘牧葳不免在心中纳闷的想,他不会不记得了吧?年轻人的记忆力应该没这么糟才对。

  疑惑之际,就听见他扬着淡淡的嗓音说:“最后一局把来丰电得很惨,终止在十六强的体中?”

  “对对对,就是那个体中!”像是获得共鸣,刘牧葳点头如捣蒜,“听我小弟说,你们是第一次参加黑豹旗,没想到就一口气打到十六强,还跟体中在延长赛缠斗许久,是很可敬的对手。”

  “是体中实力坚强,才能在最后连连击出安打,逆转胜了来丰。”他持平客观的说。

  她看他觉得不容易,十七、八岁的高中生,骨子住着飞扬不驯的灵魂,最是在意输赢,他却不因落败而恼怒酸语,很不错!有前途!刘牧葳当下对他生出许多好感。

  “你叫什么名字?”她兴致勃勃的问。

  “陆橒。”

  “陆橒,告诉你的队友,一定要再接再厉唷,明年黑豹旗大赛若又再遇到体中,换你们逆转胜。”她兴奋地说。

  陆橒看她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忍不住打趣地问:“你小弟不是体中的吗?难道你不希望他赢?”

  “但我是来丰镇的人啊,自然要挺来丰高中棒球队。再说,也该有人挫挫我家小弟的锐气,否则他还以为棒球界没人了,年纪轻轻,就已经骄傲的两个屁股都快翘上天。”

  陆橒当场失笑,没办法,她的形容太鲜明,让人想着画面就忍不住发噱。

  “你跟你小弟的感情一定很好。”

  “哪有!他老嫌我东管西管,很烦,一天到晚跟我吵架斗嘴,恨不得我永远消失在他眼前。”她自我解嘲的笑说。

  通常越爱斗嘴,代表家人感情就越好,自家人若是连斗嘴都懒,那是把对方当空气,跟陌生人有何两样?她这样的抱怨根本不是抱怨,反而是种甜蜜的炫耀。陆橒这样以为。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是来丰镇的人。”陆橒突然说。

  位处偏乡的来丰镇,由于少了人为的开发破坏,附近藏有不少天然美景、登山步道,每逢周末假期,总有不少外来客会来朝圣。

  她看起来很面生,加上她一副搞不大清楚来丰镇交通状况的天然呆模样,就连跟出租车司机杀价也不会,陆橒直觉以为她是只身来旅行的外地游客。

  她俏皮的吐吐舌头,“也不完全是,就小时候在这住过一阵子,但也十多年没回来过了。”

  挑眉斜睨,好奇地问:“是什么原因让你想回来?”

  突如其来的问话,扯开了伤口上沁出的组织液所形成的保护膜,让猝不及防的刘牧葳顿觉心头一窒。

  她咬了咬下唇,压抑住那似有万针椎心刺骨的疼,神情落寞的转而看向车窗外,许久,幽幽地嗓音在光线不明的车厢内轻轻响起……

  “想重新开始。”

  方才说起棒球,眼前的她还眉飞色舞、两眼发亮,不过才几秒钟的时间,这女人像是瞬间褪了色彩,整个人明显黯淡了下来。

  是错觉吗?她的声音听来似有哽咽,破碎的声线令人心疼,那一度被笑容挤压的眼角,也隐约有泪光闪烁。

  陆橒直觉联想,是不是因为心中藏有不愉快,所以方才在列车上,她即便是入睡,两道秀眉始终没有半刻的放松,一直紧紧的蹙着,像打了无数的死结。

  刘牧葳总觉得自己的心一直在下沉,无止境的往下沉……

  不,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得尽快让自己振作起来,不可以再这么懦弱地放任自己陷在泥淖里赖着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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