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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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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荫尽头,景致豁然开朗,一片青草坡直至江边。 此处是四川盆地与滇黔高原水路往来的交接,漕帮大船往内地行驶的终站,虽非长江主流,但此分支江面颇为广阔,除漕帮的大船外,尚停泊许多中小型的舟船,大部分是捕鱼人家,加上地缘之因,部族甚多,一些定居岸边、一些以船为家,还有一些是来来去去、居无常处。 张胡子喝完葫芦里的佳酿,四骑已出枫林,容灿伫马居高眺望,江边事物尽入眼底,深吸一口气,双掌握缰正待促马前进,突发的变故教他停下动作。 隐约是两名汉子,瞧不清面容如何,张望了周遭,两条身影迅捷地窜入岸边的篷船,那是一般捕鱼用的船只,简陋而陈旧,通常窃贼不会锁定这样的目标。 容灿疑问刚起,就见两个黑影由船篷子跃出,肩上似乎各扛着什么,他们脚下功夫毫不含糊,速度十分之快,一前一后奔入另一边的枫林,全然不知自己的举动已落入容灿一干人眼底。 “呵呵,有贼。”张胡子说得轻松,又嘟囔了一句,“底子不错。” “尔等先返大船,提醒弟兄们戒备。”容灿抛下话,身躯倏地抽离马背,运起轻身功夫追寻而去。此次深入内地纯粹是货物交易,在长江流域各集货大市买卖,大船上虽无暗渡的锡铁兵器,但运载有硝石、硫磺等制作火药之物,自要万分细心。 “咱们也跟过去吧!”卧阳踢着马腹急道,缰绳却让张胡子单手扯住。 “跟去做啥?你轻功还没个火候呢!一下就教人察觉了。”他伸了个懒腰又道:“灿爷老江湖啦!准没事。” 眠风泼来一盆冷水。“这可难说,上回灿爷不就着了金鞭霞袖的道!” “呵呵,这个嘛--呵呵……”张胡子笑着,兀自策马前进,他没做回答,却唱起了歌来:“姑娘回眸对我笑喂.那个眼睛黑溜溜喂--” 另一边,容灿跟随两人踪影,始终维持小段距离,在枫林中左弯右拐地奔驰,约莫一炷香的时问,眼前是一处枫红环绕的小湖畔,两名汉子终于停下步伐,容灿提气跃上枝头,茂盛的红叶形成最佳的藏身处。 “师哥,好货色,难得一见的好货色啊!”略微矮壮的汉子小心翼翼卸下肩上的黑布袋,语气急促兴奋。 被称为师哥的汉子亦将黑布袋放下,猴急地解开袋口绳索,望着劫来的“东西”两人气息陡地浑浊。 黑布袋褪至女子腰际,部分视线教两人挡住,容灿仅看见高耸的胸脯和细小腰肢,青衣纹绣,是个身段窈窕的苗族姑娘。 “咱哥儿俩尝遍大江南北的嫩花儿,与此姝相较,那是云泥之差。你劫来的那个也不错,可惜年纪小,该长的地方还没长齐。”那瘦高汉子笑声淫秽,与师弟相顾,两人又了然大笑。 “师哥,咱们卖了小的,那小羊儿瓜子脸、骨架匀称,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至于大的嘛,嘿嘿……就留在咱俩身边吧!” 瘦高汉子呼吸浓重,盯着女子,快手快脚地解着自个儿腰绑。见师哥如此,那矮壮汉子也动作了起来,喉间发出荷荷喘声,一张脸涨得紫红。 采花淫贼。容灿冷冷扬唇,此事既已遇上,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师哥,是迷药下多了吗?怎么……头也晕了起来?” 那瘦高汉子扯开女子襟口,动作一滞,“是她……身上香得怪异,熏得我……我头晕……” “何止头晕?!要你们人头落地!” 见两人欲对女子施暴,容灿手攀两片枫叶,要以暗器手法打去,在此当口,突来的斥喝声破空清响,双刃划开黑布袋,那小姑娘一跃而起,身手无比利落,一招翔空展翅,双刀对准两人颈部砍将下来。 这下兔起鹘落,饶是反应奇速,两人手臂仍教刀锋划过,拖出长长血痕。 “阿姊,起来!别玩啦!”小姑娘双刃护胸,踢了踢海棠春睡的女子。 情势转变,容灿与那对师兄弟同样愕然,他们是又惊又怒,容灿则是讶异之中还存三分兴味,扣住枫叶的手悄悄放下,嘴角勾动,有了看戏的心情。 女子缓缓侧坐起身,她未缠束头,将丰厚的发梳成苗族姑娘常扎的独角,几绺乌丝垂在细致的颈窝,她抬起手轻柔拨开,翘长的眼睫轻灵扬动,真个顾盼间风情万种,举手投足慵懒而妩媚,瞧得那负伤的两人神魂授与,不知身所何处。 “你还赖着做什么?快帮忙收拾这两只淫虫,我肚子好饿啊--”小姑娘尾音拖长,柳眉哀怨地皱着。 “你肚饿啊?唉,怎不早说?姆妈给咱们的玉米我放在篷船里,刚才该让你垫垫肚子的。”她叹了一声,温温柔柔,“我只想试试新的迷香好不好用嘛。” “事实证明他们没倒,试验失败,还是用刀解决好。”望向姊姊,小姑娘本要继续说些什么,谁知竟杀猪似地尖声大叫,震得那两人倒退一大步。 “怎么着?”女子优雅地站起身来。 “阿姊!身子让人看光了啦!” 闻言,女子低头检视自已,知道阿妹说得夸张了,她哪里教人看光?也不过是柔腻的颈项、温润的香肩,和欲露不露的胸前沟壑。 抬起螓首,她嫣然一笑,“无妨,待会戳瞎他俩的招子便是。” 矮壮汉子听了这话,怒气冲冲地喝道:“两个娃儿不知死活,敢戏耍本大爷,凭这一点熏香就想迷昏‘陇山双枭’,也太不自量力了。”一开始还能气贯丹田,才说上几句话,声音却愈来愈小,气息愈来愈薄,“咱们‘陇山双枭’可说是使迷魂香的老祖……乌枭和赤枭行遍大江南北,看上的妞……没一个逃得过,你们两个是……这个、这个关公面前耍……大刀……自寻死路……” “咚、咚”接连两声,师弟往后倒下,师哥往前趴下,新的迷香仍是有用,可惜发挥的时间晚了些。 “哼!臭家伙!”小姑娘踹了师弟赤枭一脚,取出绳索将他捆成大肉粽,边绑绳结边问:“阿姊,那个叫关公的很厉害吗?也是使刀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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