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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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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瞒她?若起初已知此人,她会做妥准备坦然应对,纵然大郎哥喜爱对方多些,她也有十成信心为自己争得真爱。 不该瞒她呵……难道他不知如此而为,教她多么难堪吗? 那语调带着很重的鼻音,显然流了泪。武尘双眉拢聚,知道是自己惹她伤心。 “我的心意,你难道不知?”渡芸之事他真的无法说出,但事情横在两人眼前,若不能给一个答复,只有任着涤心误解下去了。 似乎想了许久,门内绵渺的声音才又响起,幽幽地穿透门纸。 “我很迷惑……我本来知道的,一直将它珍惜着。大郎哥……你让我想想,我觉得好乱、好迷惑,给我一些时间想想可好?待想通了,涤心会知道该怎么做,我不要你为难呵……”那扇门终有好处,见不到一张为她焦着无措的脸庞,涤心能强抑情怀。 她待他的心意未曾变更,只是心绪混乱,她需要时间思索。 “涤心,你开门。”听她如是说,武尘按捺不下。“涤心──” 理智难持,他喘着气,扬掌便要击出欲破门而入。 纷乱之际,单边眉头教人轻轻按住,贺兰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旁,对住武尘缓缓摇头,并以眼神示意,提点他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让她静一静。”方才一切贺兰全看在眼底,略能推测出两人心结所在,原是为了渡芸。感情之事谁也说不通的,暗暗叹息,她安抚微笑,“你先离开吧,别担心,我替你看着呢。” “可是我──”武尘心如阡陌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顿了顿,颓然放下高举的手,他深深吸了口气,拱了拱拳勉强道:“有劳大嫂。” 视线再次瞥向那扇门,仍旧无所动静,失意无声无息侵扰胸怀,沉重得几要窒息,紧紧抿唇,武尘终于举步离去。 “涤心,快开门,这托盘好重,我要拿不动了,快来帮我啊!”门外的女子紧急呼救,情况逼真。“哎哟哎哟,汤洒了啦!不行不行,真要摔盘了──” 久闭了一个下午的门终于打开。 一双藕臂探出,直直捧住贺兰手上大盘,面对着面,贺兰笑意盈盈瞧着她,半边身子乘势挤了进来,挑了挑柳眉,一副诡计得逞的得意模样。 “连你也来骗我。”涤心斥了声,将托盘塞回原主手中,扭开头,她并非真的生气,是不愿一双血丝未退的红肿泪眼教人瞧见。 “唉,我的好姑娘。”贺兰放下东西,拉着涤心略略冰冷的小手,让她坐在身边,“你怎地冤枉好人,天都黑了,我瞧你‘闭关’这么久,连晚膳都错过了,我可是心疼你,才特地为你准备,别人没有呢!瞧你面子多大。”刚刚又遇到武尘在门外扯头发,眼见是无计可施才落得如此地步,累得她撑着托盘还要花好大工夫将他劝走。 “我不饿,不想吃。”头又一偏,她躲开贺兰趋近的脸。 双眸中的脆弱是骗不了人的,贺兰柔声轻叹,缓缓抚触涤心一头的长发,“将自己关了一个下午,到底想通没有?” 闻言,涤心咬唇,眼睛蓦地合上。 她不爱掉泪,掉泪要有原则,可以为挚深感动而哭,可以为怜惜一个人而哭,可以为悲悯情怀而哭,却不要为伤心弃情落泪,她一向讨厌这软弱行径,无奈昨日再加今日,她不知几次教自己瞧不起了。 “你的想法依然清楚坚定吗?”贺兰再问。 涤心张开眼,眉眼染着迷悯神态,幽然注视着对方。 “我是说你的心。”瞧来需要她推波助澜了。贺兰食指指点她的胸口,笑容真诚美丽,柔声三问:“你这里……还是牵挂那人吗?” 四目静静相视,涤心点头,表情郑重无比,断无怀疑。 “那……他的想法呢?” 又静了片刻,涤心闷闷地道:“本来很清楚,现在不知道。” “唉,那就想法子找回那个‘本来’啰,总胜过把自个儿关在房中,一无所获要来得好吧?” 涤心怔怔然,好似努力思索着什么。 贺兰不再多问,将菜布上桌面,拿起碗筷塞进兀自发愣的人的手中。 “慢慢吃,吃饱了就想通了。” 晨雾清冷,缥缥缈缈笼罩着一片天地,置身其中,彷佛掉入迷境,踩踏皆是云彩,脚步不知不觉间变得轻盈,这亦是阎王寨上的另一风貌。 露水沾湿涤心的发梢裙摆,拉紧披风,她手挽着小竹篮,里头的三色糕点是今晨天未亮,她借用了寨中厨房亲自做的。 早起的人不少,沿途走来,几户人家敞着大门,开始一日的忙碌。 靠着三、四位大婶、嬷嬷指路,涤心才知渡芸的住处,原来是在前往周随茶园的碧湖畔。 早晨的碧湖淡笼轻烟,美得如同诗画。涤心静静驻足,觉得空气凉透心底,半晌,她记起此趟前来的目的,一旋身,那名女子教晨雾笼罩着,身形不实不虚,恍若剪影,亦静静地凝视住她。 “碧湖的这个时候最是美丽。”那剪影说话了,唇边是静谧谧的弧度。 “的确很美。”涤心诚然赞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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