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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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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没事的!”周随不觉两人有异,笑容十分爽直,“涤心姑娘教我种茶,帮了我好大的忙,您瞧这茶叶烘得多香……”然后他转向涤心,又道:“你专程来找渡芸姑娘,可惜她没遇上你,要不,知道你对茶懂得这么多她肯定欢喜。” “有啊!涤心姊姊说要来同渡芸姊姊做朋友的,方才两人还在聊天呢,可是不知怎么,渡芸姊姊突然跑掉了。”一个孩童在旁说道。 他看向自己,是冷冷的两道目光,他在生气,好大的怒意,全是针对自己而来。这一刻,涤心宁愿自己迟钝一些,宁愿自己不懂察颜观色。 方寸的紧窒如锁,委屈的难堪涌上,她强忍着,才一咬,抬眼直直地、清清朗朗对上武尘的眼。 “她上茶园去,你们别担心。”那语调竟这般镇定,涤心好想为自己喝采。 武尘锐利地瞧了她,似乎欲问些什么,眉微微蹙了蹙,终究没说出口。 他继而转向周随,“没事便好。”点点头,他双手负后,自顾地步出院落。 “我也该回去了,你们帮着周大哥,明儿个有空我再过来瞧瞧。”涤心简单交代,提着裙追了去。 循着来时路走走跑跑,涤心终于瞧见武尘的身影,喘了口气再次追去,她心中很乱,也不知道追上他后要说些什么,只是保持着一段距离默默跟随。 她变得脆弱了,皆是为情。涤心恍惚想着。 以往同他的暧昧不明周旋,她努力让感情明朗茁壮,为他沉吟,怀抱一份等待,如今梦已实现,才体会到若是得而复失,自己可有足够的勇气承担?果真如此,她宁可永远不识情,没有得,哪来失? 武尘故意放慢速度,却等不到她靠近,出了竹篱笆外,他已后悔这样待她。 重重叹气,他干脆停下步伐,背后却在同时间传出女子的惊呼,着急回身,原来涤心神思不专,不小心教突起的树根绊倒了。 “怎么了?摔着了没有?!”他风也似地折回,蹲在她身旁。 涤心跌坐于地,心中沮丧,索性将脸藏在屈高的双膝上。要流泪了,她不要武尘瞧见,纵使什么都失去,她仍有一颗高傲的心。 一会儿,她抬头,神色不让情绪左右,自顾地起身拂掉罗裙上的草屑。瞧也不瞧武尘,将他视为隐形,二话不说举步便走。 是倔强、是赌气,扬起小巧下巴,她走在他前头,但不出五步,右臂随即让武尘握了住,接着双肩便被强扳过来面对他。 “你在闹脾气。”他道,眉皱得老高。 涤心挣脱不开,执拗的性子涌了上来,回话又呛又辣,“错!是生气,不是闹脾气!你可以生气,我当然也可以生气,连这个你也管吗?!”眼眶又觉湿热,她硬咬牙强忍,抵死不教泪珠夺眶。 阴郁纠结着武尘,不知两人之间怎会演变至此,分析自己的心绪,他当然知道自己气些什么。一是因涤心未有告知便独自溜了出去,他担心她;再者,她不该同别的男子如此亲近;三是她对渡芸的兴趣。她不相信他吗?竟要这样试探! “我不需要道歉。我生气有理由,你有什么资格也跟着生气?” 这话无异是火上加油。 涤心气得全身发抖,好一会儿才找到声音,清冷得不可思议。 “你说在三笑楼做事的,清一色是男子,你哪里有机会识得姑娘家。当初这样说,原来是为了搪塞我……许多姑娘倾心于你,我本就没资格管,你说得极是,我有什么资格生气?我是谁呵?也不过是陆家的种茶姑娘,哪来身分管大少爷的事?”她眸中闪过痛苦,双拳紧握,却低低笑道:“可涤心身分再卑微,也有同人交往的权利吧!那渡芸姑娘温柔婉约,人美心好……涤心就想与她深交,谁能阻我?” 她是故意的,隐约觉得渡芸有些不对劲,又明知武尘对她关切,涤心这样说只想争口气,但瞧见他紧张愤然的神态,心又痛楚难当。 “别去骚扰她。”他几乎是咬牙切齿。 涤心的性格他该要明白,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武尘知道,偏偏已乱了思绪。他曾经承诺为渡芸保密,用尽心思费尽唇舌才断了她轻生的念头,绝不能因涤心一时好奇,招引漫天的风波。 他做出承诺,断然不可毁信。 掌下劲道重重落在涤心肩头,她不喊疼,身子的感觉已经麻木,唇微微弯着,硬是扬出一朵笑花,“你和她之间有什么秘密?”瞧来,她的假设是正确的。 武尘深深凝住她,教一份怀疑刺得遍体鳞伤,一时间失意与心痛盈满胸怀,他静静开口,已面无表情了。 “不管是谁对你说了些什么,我与渡芸纯粹是兄妹之情,要信不信随你。没错,我怜惜她、关切她,也会尊重她、爱护她,她的平静生活得来不易,请你别去打扰。” 若真是做朋友谈谈天,有何不可?但涤心那态势摆明就是要追探秘密,他说什么也不能应允。 “若我偏偏不依呢?”她噙着笑,水光在瞳中轻潋。 武尘重重呼吸,缓下胸口闷痛,刻意去忽略那将落不落的泪珠,哑声道:“我的话你焉能不听?我的话,你自然要听……这些是谁说过的?你莫要忘记。” 涤心闻言一怔,困在自己的牢笼当中。 “你若执意而为,那诺言便是尽负神明,果真这般,我已无话可说。” 武尘丢下话,毅然决然举步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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