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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不是你的错。”

  闻言,卿鸿略显激动地抬起头,“是我错,就是我。”抿了抿嘴,眼眶中聚集新一波的泪珠,威胁着要落一下。

  抓准时间,容韬皱着眉咳了起来,那咳声深沉得掏心掏肺,卿鸿来不及掉泪,小手慌忙地在他胸口和背部拍抚,努力要制止那突发的咳嗽。

  “韬,很难受吗?你等等……我找大夫去。”

  病况不好控制,卿鸿的心乱成一团,起身便要往外跑,才旋身,一边的柔荑让人捉了住,来不及细想,身躯再度跌入容韬的怀中。

  直接撞上坚硬的胸肌,听见他闷哼一声,怕是伤上加伤,卿鸿赶忙抬头紧张地端详着他,却望进那双深意难辨的眼中。

  “你……你……不咳了……”她欣喜地道,想了想又要站起,“不行的,还是得请大夫去。”

  他双臂箍紧,不让卿鸿离开,“乖乖让我抱着,我就不咳了。”

  “别胡闹,你的伤得好好调养才行啊!”卿鸿才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剧烈的咳声竟然再起,吓得她动也不敢动,密密地贴在他身上,诡怪的是,那咳嗽竟又奇迹似的停住了。

  不明白容韬说的是真的,抑或故意闹人,不管是何,卿鸿不愿听那扯痛心房的咳声,就顺遂了他的意思,任他环抱自己。轻幽幽地,她叹了一口气:“我要看顾着你,直到你完全康复,韬,你要快些好起来呵……”

  容韬不说话,双臂加重力道,胸臆间翻腾着莫名的情绪,和些许心虚。

  接下来的日子,卿鸿几乎是寸步不离容韬身边。

  幸而嫣儿日前已遣回靖王府,少一个人知道,少一分危险,但看顾容韬这种病人却不是件容易的事,一日四回的服药时间,他像个孩童似地闹别扭,一会儿嫌药太烫,一会儿嫌药太苦、颜色不对,任人好说歹说千求万求,那汤药仍喂不进他的嘴。

  面对如此状况,卿鸿纵使耐心十足也莫可奈何,然后无意间,她察觉了某种现象——将煎好的药汁端来他床边,毋需赘言,只管对着他默默垂泪,那碗汤药即使能烫掉舌头一层皮,还是会让他两三口迅速地解决了。

  对那些恼人的眼泪,容韬有很重的罪恶感,仿佛自己是恶劣无比的大骗子,他该要冷眼旁观她的举动,或者冷静思索下一招策略,而非这般在意她的情绪波动,见她落泪,他心烦,见不到她的人,他更心烦。容韬怀疑,不仅是身躯,连理智也受了重创,他竟有些留恋起这种废人般的生活。

  房内,相同的戏码又在上映。

  无可奈何地叹气,容韬抢来那碗药,怀抱壮士断腕的决心?一鼓作气饮下,药汁又苦又涩漫过喉头,他皱起眉,再将空碗递回给面前那个泪人儿。

  “别哭行不?”语气明显烦躁,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

  “我没哭。”卿鸿反驳着,接过空碗登时笑靥如花,挂在颊上的泪犹如花瓣上的露珠。知道此招屡试不爽,卿鸿将泪逼出眼眶的技巧愈发进步了,这并非难事,一思及那日他伤重的模样,心头酸疼,眼睛跟着就发热了。

  用绣帕拭净他嘴角的药汁,卿鸿温柔的目光在那张稍见苍白的俊颜上梭巡,卧病在床的这几日,容韬一头黑发未梳成髻,随意按在肩头,瞧起来英俊而颓废,她顺手理着那些发丝,动作轻柔无比,缓缓地说:“幸好皇上命令御医联合会诊,这些天你不再咳嗽了,可见那个药方子很见效。还有,你练武走火入魔的事一传开,太后奶奶派了人来探望,送来不少外族进贡的珍奇药材,等你伤好了,我们得进宫叩谢她老人家。”

  容韬的心思没在那些话上,闻着她身子飘来的淡雅香气,心猿意马了起来,忽地,大掌抓住她的手,不容抗拒地低语:“过来。”

  生病的人最大,况且她是害他的罪魁祸首。

  卿鸿顺应着,上身已倾了过去,他背后靠着软垫香枕,而她则靠在他宽广的胸膛,唇几乎印在男性的喉结上。近来,他常这样与她依偎,卿鸿脸红地咬了咬唇,虽说已是夫妻,但每每肢体上的亲密接触,仍教她心跳如鼓、颊如霞烧。

  “皇上召你回京定有要事,这节骨眼上,你偏偏受了伤,而北疆的军务又得调令他人,唉……都是我的错。”卿鸿忍不住又自责自艾。

  “嘘……”容韬的指在她光滑的颊上抚摸,声音带着蛊惑的魔力,“别谈这些,我不爱听……要说,就说些其他的。”

  “什么?”

  “说说我们两人的事,好比……”他勾起卿鸿美好的下颚,眼中燃烧着两簇火焰,头缓缓俯下,“我有多久没好好抱你?”男性的唇精准地封住她的小口,双臂更加使劲缠住娇躯,那软绵绵的触感令容韬低声吼叫,唇与手并用,略带野蛮地侵袭卿鸿的咽喉和胸前。

  “韬……”他的感情来得猛烈,卿鸿有些不知所措,却在极短时间内臣服了这一切,她心跳快得异常,双手主动攀住他的颈项,助长情欲的火苗。

  她爱他阿!不仅仅因为他是她的良人,而是情定在初遇的刹那,她将芳心托付,想与他厮守终生,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卿儿,你好甜……好甜……”他在嫩肤上烙下无数的吻,一把火烧灼着四肢百骸,气息愈来愈模糊,愈来愈沉重,愈来愈不受控制。

  春情荡漾,一室旖旎,这美好时刻应要温存下去,却无法尽如人意。

  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敲门声连环快响,似是有意提醒,让里头的两人快些整装,避免尴尬。

  说实话,若非阎王寨捎来要紧消息,事关重大,高猷抵死也不愿杵在门外,冒着被炮轰得体无完肤的危险,做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卿鸿首先捉回心绪,小手由迎合转为推拒,躲着他一连串炽热的吻,娇喘连连,发出的声音细弱得如同呻吟,“韬,不要……有人呢……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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