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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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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再次瞪大眼,嘴半开半合地张着,怔怔望向那只精瘦的手臂。 这是什么?他在安慰她吗?贺兰抬起头对上男孩,眼睛感到温暖的湿意,缓缓地,苍白脸上露出一朵笑。 他只是主动些、少了点刻薄,竟够她感动成这模样?丹心自己也有些许不习惯,趁贺兰分神,他一"抓"过她怀里的盼语,故意用力清了清喉咙,"我送她回去,你还是别抱了,待会儿两人摔成狗吃屎,你再有个差池,追究起来还是我倒霉,唉唉,女人麻烦,黄毛丫头更麻烦。"贺兰突然回神,焦急地追着他至门边。"你还在受罚呢,怎么能随意出房门?教你阿爹逮住那就糟了。" 男孩停下步伐掉过头,竟咧嘴朝她笑开,"嘿嘿,我找到将功赎罪的法子了。不只送她回去,我还要到厨房找吃的,才不怕哩!" 他笑容好大,牙齿既白又整齐,眼中似有若无地闪过什么,贺兰读不出其中的意味,但是那表情她并不陌生,如同铁无极算计的神态。 贺兰提心吊胆过了两天,如惊弓之鸟,动不动便腻在孩子们住的院落,但自那次现身,男子就不再出现,她特地留意周围的家丁仆役,担心对方仍混在里头,可是也看不出半点儿蛛丝马迹,那人仿佛平空消失一般,对于这点,引起贺兰内心极大的恐慌和困扰,苦思着要如何提醒铁无极,才能不让阎王寨陷入危机又可保住孩子们。天刚鱼肚白,贺兰在铁无极壮阔胸怀里惊醒,床帷中,她瞧不清他的面容,凭着手掌触觉缓慢游移他的轮廓,多想和他永远在一起,就这么生生世世,若有来世,她会抢在任何女子之前与他订情,生几个可爱的孩儿,男耕女织,做一对平凡夫妻。 这些……全是奢望。她幽幽叹息,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推开窗,梅树映入眼帘,枝上淡发绿芽,两只不知名的鸟儿在上头跳跃,啁啾着清晨的春意,她瞧得怔忡,思绪在那一团混乱中转回,直到脚边磨挲着白色温暖的圆球,又是那只肥兔儿。 贺兰弯腰抱起它,一下下抚摸细软的兔毛,熟稔而温柔,她目光再度移向窗外梅树,有感而发,"花开花谢,缘聚缘散,你说……我还能见到满树梅花吗?"兔儿无语,只拿着大眼睛溜溜地望着她。 "你竟敢丢下我!"健臂搂上她的腰,贺兰往后跌进铁无极的掌握,偏过头欲解释,男性的双唇已对准罩来,热切地吸吮逗玩,直到不能呼吸,他终于放过那张教他吻肿的唇瓣。 "无极……"她喃着他的名,眸光似水柔情。 软绵绵的佳人在抱,铁无极全身燥热不堪,唇落在她凝滑的颈窝,双掌熟练地探向胸前盈盈软玉,他搂得太紧,那只兔儿挤在贺兰的怀间好不难受,管不得两个跌进欲潮的男女,扭动身子挣扎了起来,这会儿,铁无极才瞧见它。 "我不是故意碰它的……"贺兰心急解释着,瞧他皱紧眉一语不发地瞪着兔子,怕是气得不轻。唉……她又触犯了他的禁忌。 观察他的脸色,贺兰怯怯地说:"你生气了?" 铁无极抿着唇,冷不防夺走那只白兔,在掌中掂了掂,"吃糖吃肥了。" "啊!"贺兰轻声惊呼,脸色更慌,"你……都知道了?" "这兔儿味觉让人养怪了,以糖球为食,你认为我没发觉吗?"他语气不火不徐,嘴角似是在笑,那神情,贺兰想不通也猜不透,捉摸不定他是否动怒了。 "怎么,没话要说?"随手放掉小兔,他两掌合握她的素纤腰。 说什么好?贺兰不知道,咬着唇嗫嚅,"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脾气突然火爆,一股揪心的诡异痛楚穿刺全身,铁无极重重叹息,双臂使劲再度圈紧那微颤的女性身躯。 那夜之事,丹心已一五一十的禀报,那人小看了丹心。内力养气厚实了武功的根基,丹心可说小有成就,在发觉周遭空气异样时,他立即运功闭气,事发突然,虽免不了吸人少量迷香,但在极短的时间里他便已恢复了神智,将贺兰与那人的交易全盘听进耳里。 近来阎王寨诸多风雨,先有山坳外的土地遭人纵火,再来是寨中有外人混入,这事铁无极早就知悉,和阎王寨的几位当家谋议,正秘密设下天罗地网要诱出对方,可如何想也料不到埋伏在此的会是那人,他的至亲手足,亦是夺走雪梅身心的男人--铁仲轩。 仲轩不惜与贺万里联手,就为取他的性命?而在他怀里的女子又会作出何种决定?为换得解药偷取寨中的机关地形图?抑或诚实无欺地对他说出一切?一个个的疑问在铁无极脑中不断翻覆,试想着,若她真的背离了自己,他能心不为所动地狠下杀手吗?除此,种在她身上的毒到底为何…… 心头沉甸甸,像压着千斤重的石块,他不自觉缩紧双臂。 "无极……" "别动!乖乖让我抱会儿。" 不知他在恼什么,还为着那只兔子吗?贺兰柔声地叹息,香颊贴近胸墙,秀发蹭着他刚毅的下颚,听话地任他抱着。 他的气息萦回四周,感觉男性厚实的大掌在背脊轻抚,这便是依归,他给予她珍贵难求的安详,此刻此怀一生不忘,而将来……太过缥缈,除了满腹真情和一条性命,她拿不出别的东西做为回报了。 "无极,往后你要待丹心好一些,他几乎被强迫着长大,其实还是个孩子,从小他就没了娘,该多花些温情在他身上,别一味地苛责,他天性要强敏锐,好容易受伤。"她为着丹心忧烦,若自己真该命绝,那男孩谁来怜他? "我的儿子,要有铁的意志。"他淡淡说着,目光移向窗外梅树,"慈母多败儿,我若再同你一般心软,丹心的前途堪虑。" 慈母……乍听这词,身子稳不住轻颤,贺兰咽了咽口水,喉头紧绷的感觉无法抑止,鼻子酸酸的,眼睛热热的。 他也承认她是孩子的娘亲,她好欢喜、好欣慰,正因如此,她更要勇敢地面对痛楚,牢牢地守护心中所爱。 "无极……"她似乎很爱唤他,语调轻软得松心,"你会善待丹心还有那群孩子,我知道你会,一直都知道的,我好放心……你是这么好的人,我舍不得你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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