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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收拾好自己的小绣袋,三娘疲累地踏出房门。夜虽深了,屋外还有一些人在打探马逵的情况,这会儿,几名护卫已涌进房里了。

  走在回廊上,三娘的脚步有些蹒跚,双眼既酸又涩,忽然想起自己整晚滴食未进。可是她一点也不饿,伤心和怒气早把她撑饱了。

  她不想回房了。今夜月色不错,为什么她没了心情欣赏?如果一辈子待在碧烟渚,一辈子不认识他,她何来受这些苦?三娘身子软软地靠着回廊柱子,不知自己依心而为是错,还是对了。

  “你还不回房,会着凉的。”

  不知何时,风琉双手负在身后,离她这般近地站着。

  三娘突然挺直身躯,小脸倔强,“我这就走。”

  一扭头,她真要走了,手臂却教风琉握住。

  “放开啦!你……你拖拖拉拉到底想怎么样?你想我走,我走就是了。”

  眼睛雾雾的,刺疼刺疼的,她一张脸一迳地往前,不愿面对他。

  “我……”唉,他简直不能理喻的反复无常,她都要走了,他还留她做什么?风琉无奈地摇摇头,低声轻语:“你整晚都没吃东西。”

  “饿不死人。”他为什么还不放手?三娘觉得好委屈,好想哭,但她只想躲起来静静舔舐心中的伤口。她的伤不比马逵的,没人能替她缝合。

  “我们去厨房瞧瞧有什么可吃的?”

  他尽量说得轻松,其实心中清楚,他忽冷忽热的态度伤害了她。可是,他根本没办法放任她不管,说起来容易,要彻底去做,他毫无把握。

  “下去!我不饿!”三娘负气喊着,挣扎起来。

  真的是身心俱疲了,她忽地眼前一黑,整个人竟软倒下来。

  “你……”风琉惊喊一声,陡然抱住她,瞧见那张芙蓉面上的泪珠,震得他手足无措分不清方向了。“三娘,三娘……”

  靠着宽阔的胸膛,三娘在他怀中微微喘息,些许眷恋、些许不舍。她多么盼望就这样待着,可惜这个梦,作得非分了。

  银牙一咬,她强迫自己推开那个胸膛,没料她才动作,风琉更加结实地拥紧了她,他双臂收缩,几乎想将她柔软娇躯嵌进自己体内。

  他喃喃地说:“天啊!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自己都不知道了……唉……”

  峻严脸上眉头深皱,为自己,也为怀里的人儿。

  第六章

  嫣缳捎来书信,她已由辽东动身,近日将拜访别庄一趟。

  她先遣人送礼过来,二十坛的“蜜裹桃” ,可现在,已让风琉囫图浪费了一坛。

  人生难得放纵,这一夜,风琉醉饮。

  他深知嫣缳那颗美丽的脑袋打什么主意。上回离别时,她已起了怀疑,认定他或多或少知道些蛛丝马迹。他不想把嫣缳卷入这漩涡里,但她的烈火个性,怎可能轻易罢休? 再者,她若执意插手,势必躲不开“十三郎”,如此,两人间仍有转机……

  细眯起双眼,他捧着酒坛,跌跌撞撞地进入房里,家丁已在里头准备好热水供他净身。

  水气好热,酒气也热,他随手抛掉那只酒坛,空坛子可怜地在地上打滚。风琉就这么醉眼惺忪地瞧着,一直到它静止不动了,他嘴角忽然扯出一个笑。好个“蜜里桃”,他……真的醉了。

  扒光衣衫,他将自个儿投入大澡盆中,里边既深且宽,热呼的水满至他的下唇。适应了那烫人的热度,他突地憋紧一口气,整个人没入水下,无声无息--

  同时,房门正悄悄地推开,一只纤手抵在门上,接着探进一张雅丽玉容,三娘蹑手蹑脚地跨过门槛,亦是无声无息的。

  没人。她安顺地放下心,脚步缓缓移向澡盆,小手往衣袖里掏着。

  三娘离那一盆水实在太近了,都没来得及察觉异样,水里头倏地窜出一双臂膀,揽住她腰和颈项,将她整个身子勾进澡盆当中。

  “啊!”她惊呼一声,甩掉脸上的水珠,风琉一对深邃变化的眼瞳近在眼前。

  “干什么?我的衣服全湿了啦!你……你……我……”见到风琉光裸裸的胸肌,她咽了咽口水,睑蛋红扑扑的,说话就结巴了起来。

  水盆原本宽敞,加入她之后,却显得狭隘异常,水溢出盆外,四边的地面全浸湿了。

  “你、你今天偷懒,没去武场……练武。”

  她是算准他不在的,看来,她今儿个失算了,谁料得到他躲在水里呀。

  双臂又缩紧一寸,风琉将那女性的躯体圈住了,水下的四肢以极亲密的姿势箝制着对方,在热气缭绕里,眼神懒散懒散的,似迷糊若清醒。

  “你又是干什么?”他没回答,反倒提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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