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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她额角涨起青紫,气息转弱,软软靠在他怀里;风琉一看,心口猛地一抽。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说啊!”

  “我……好晕……好想吐……”她忍住笑。

  她是真有些不舒适,但瞧到他的焦急神态,就什么都不痛了。

  “你躺着别动,我叫刘大夫来。”

  他将她放回床上,盖妥被子,车转回身要走了,却一手让人扯住。一回头,他就怔了,三娘的脸苍白中飞来两朵红霞,眼波流转,正清醒地盯着他。

  “你……别走,我躺一会儿就没事了。有件东西想……让你瞧瞧。” 一直到风琉坐回床缘,她才由怀里掏出琉璃腰饰,软软的低语,“我捡到你的珠子了,它……掉在床边,正巧是现在你坐的位子上。”

  风琉下意识地伸出手,原想接回自己的腰饰,听见三娘最后一句话,他的动作陡然停住,顿了一顿,才从三娘手中将它接了下来。

  “谢谢。”他把珠饰系回腰间,面无表情地耸耸肩,敷衍地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

  三娘心里闷笑,目光颇具深意地不放过他。被瞧得沉不住气了,风琉唬地站起身,粗声抛下话,“没其它事了吧!我……去叫刘大夫。”

  他才转身,厢房的门再次被打开,是小春丫头。她端着一碗黑水似的药汁,边喳呼着,“烫啊!烫的药啊!小心点儿,别撞到我了。”

  一进门,她就把碗搁在桌上,两只手搓着自己的耳垂,“风教头,幸好你还没走,帮忙照顾一下姑娘吧!厨房现在忙得鸡飞狗跳的,我得走了。”说完,她福了福身又要走人,还不忘追加一句,“药喝完就把碗搁着吧,待会儿小春再过来收拾。”然后脚步匆匆不见人影。

  药味儿兀自飘浮,三娘轻嗅着闻辨,眉头拧了起来。这帖药方,刘大夫下药过重了,荆芥一味多出钱半,熬出的药汁一定性寒浓苦。不会真教她喝吧?很伤胃的。

  她叹着气,杵在一旁的风琉也叹了一口气,两个人各有无奈。既然她已转醒,他不愿再待下去了--理智发出强烈的警告,再不离她远远的,他将无所遁形。

  该死的!他习惯地诅咒着,两眼瞟向那碗药,又望见三娘对药汁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没人逼着她喝,别想她会伸手碰那碗药一下。

  他当机立断,直接抄起碗送至三娘嘴边,简单命令,“快喝。”

  三娘倾身一瞧,好大一碗黑汁液啊,小脸不由得更苦了。

  “好烫,先搁着吧。你是大忙人,堡里定有数不清的事等着处理,我自会照顾自己。”她小心翼翼地打着商量,“我一会儿就喝好不?”

  风琉还不知道她的心思吗,就怕他前脚才走,药汁便拿去灌溉墙角的盆栽。

  见那张清白秀容双眉轻拢,编贝齿咬着唇的可怜模样,他的心软了,口气却硬邦邦的。“吹凉就行了。”

  他细心地替她吹凉药汁,注意力全在手中那个碗上头,全没瞧见一双水杏秋瞳,半含笑半掺娇地凝向自己。

  这样……像夫妻吗?三娘脸儿一阵热。原来,她心里头已经这般喜欢他了,早暗暗向他许下终身,可这呆头鹅偏不解风情呵。

  风琉再次把碗凑近她的唇边,不容反驳的催促,“凉了,快喝。”

  她可怜兮兮地抿嘴,还是接了过来。“不喝行不?这药不好。”

  “胡说!”他轻斥一句,不准备罢休。

  唉……希望自己的胃够健壮,经得起伤。三娘暗自哀叹,闭起眼深吸一口气,咕噜咕噜的真把药全喝下了。

  “好……苦哇……咳……咳咳……”她小脸皱成一团,眼眶里都闪出了泪花。

  风琉不自禁地拍抚她的背,手力是恰到好处的,苦恼的安慰着,“我知道……良药苦口,我知道……”

  屋内,两个人儿靠得亲近。

  静谧安详的气氛里,情的种子,悄然地落地生根……

  休养了几天,三娘已然回复。

  自和风琉打上一架后,马逵“畏罪”而自动请缨调派至猎兽场,因此从事情发生至现在,三娘未再与马护卫碰面。当然,风琉依旧尽忠职守,派人快马加鞭,将风波缘由详细地以书信呈递给啸虎堡。

  这一天,完成南端范围的巡视,风琉命随行的其它护卫先行回庄,自己则放慢马匹速度,尾随在三娘后头。

  天边染着霞红,夕阳落得低了,群群归鸟啼声连连,两人各乘马匹缓步踏行,瘦长的影儿印在地上。或许是因为近黄昏吧,惬意的感觉里就带着点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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