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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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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还有许多责任必须完成,等到他了结了血债,慰藉风扬镖局十三条魂魄之后,他将回到她的身边,履行对她许下的誓言,清还欠下的赌债。若她仍梦怀天地,他可以将她带在身旁,一年两年,等她倦了,他会送她回来的。 他唇角冷淡地微扬,双肩沉重如斯。活着,为了报恩,为了复仇,承诺将生命交于她,只不过是多一个人主宰自己;他没有全部的灵魂,连一丁点儿也无权拥有。 额际见汗。不知道为何会有异样的念头闪过,那想法撞进心扉,令他浑身一震,差一点站立不住,只手扶靠着门。 如果……如果完成责任,卸除所有重担,到那一天,他可以陪一名女子去逐梦,如果有那么一天…… “风大爷!风大爷!”悦福急匆匆地奔来,喘气吁吁。 风琉拧眉回望。“怎么,姑娘没跟你下楼?” “风大爷,小的去了天字号房,里边东西收拾得十分整齐,没见到姑娘她人,找了其它厢房,还是找不到。听后院照顾花木的仆役说,刚刚用完早膳,您交代准备马匹之时,姑娘就偷偷一个人从后门走了。” 风琉心头顿涌莫名难解的失落感,只觉得心沉到探渊处。这个女子像团谜,不知她家住何处?不知她染何重疾?说不定,连姓名亦是虚假。 不过,无所谓。他终有一天将来寻她,实现自己与她的梦想。 第三章 今晚的月色极佳,玉盘温润的丰满,洒落溶溶月脂,在水面上闪烁着神秘而美丽的波光,说有多美,就有多美。 可惜,三娘没心情欣赏。 拎着一只小小包袱,只身溜到停泊小舟的渚边,毫不犹豫的,她将包袱往其中一艘舟丢去,跟着利落地提裙跨进。 唉,今夜的月光太过清亮,实在不利于“离家出走”……她才蹲下身要解开船绳,不远处传出一阵宪宰声响,三娘心底惊慌,倏地抬起头来。 一个纤瘦身影由树丛后头步出,缓缓朝渚边而来。夜风轻拂,她的衣裙凌扬摆动,竟似树梢上的叶,弱不禁风。 瞧清了来人,三娘不由得松了口气。“沉香,夜半三更,渚边风又大,你不该出来的,你的病经不起折腾。” 沉香小三娘一岁,人如其名,微微一笑间,沉静遥香。 “小姐,沉香替你拿了些银两。”她递来一袋碎银和一件披风,睑白如纸一如往常。“只身在外,多带点银子在身边总是好的。” “沉香……”三娘感动地反握她冰冷的小手。要离家亦是不得已,谁能料到她那脾气古怪的阿爹,竟擅作主张替她许下一门亲。对方是药材商,看上的是“玉面华佗”的名号,而阿爹是心仪人家长白山东侧野山参的采掘权。为了一味药材,即使多么名贵,阿爹也不能左右她的意念,出卖她的姻缘。她清楚阿爹的脾气,在娘亲去世后,阿爹的性情更无法捉摸了,这一回竟做出了这等决议,就连使出装哭的伎俩,也动摇不了。 “这一走,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沉香摇着头,她是个奇异的丫头,软弱的身躯里带着坚强。“沉香会很好的,小姐不要挂念着我。” “大哥临行时要我好好瞧着你的病,我一离开,就没法时常注意你。我开的那帖药方你得日日熬来喝,千万不可间断。大哥前去西域为你寻药,只差那一味药引,你的病就能根治,不要放弃。”三娘说着,翻过沉香骨瘦如柴的腕,搭上三指细细诊脉,一会儿才放手。“脉象平稳略微,一切尚可。” “小姐……别费心了。”她永远这么沉静,知心而敏感。缩回自己的手,她心里想起一个人,那个人为她的病费尽思量,为寻求药引历经风霜。 “你是大哥的丫头,是碧烟渚的人了,还说什么客套话。”三娘话中有话,笑了笑,掌起橹撑动了小舟。“你也别担心我。替我安抚麝香丫头,医堂的事就交给你和藿香打理,我得离开了。” 舟儿顺水游离渚边,划过水面行漪涟涟,沉香又朝前走近几步,水已浸湿了鞋面裙摆,她也没察觉,只轻问着:“小姐,你要去哪儿?” 舟上的姑娘回首,月色烘着她暖融融的双颊,唇在笑,眼也笑。 “我……追一个梦去。” 他被盯梢了。 难道近日来的打探已惊动了袁记药庄?但堂堂袁记派出的手下,未免太过蹩脚生嫩。风琉嘲弄地牵扯嘴角,冷冷地眯起双目,早在这小贼尾随着他的第一日起,他便知道了。 想弄清楚他耍什么把戏,背后指使者何人,风琉故意放慢马速--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跟踪他的那个人实在差劲,若不缓下步伐,那人根本跟不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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