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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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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纱将头偏向朝颜,她眯着眼,似乎在笑。“无心的举动,往往最真。” 珠泪浸湿了脸庞,她小小的脸涨红着,微微地喘气,“他喜欢你,始终是喜欢你多一些。他很可怜,往后,你要好好待他……”她头好昏啊,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紧抓着朝颜的衣袖。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漠岩发疯,你也跟着胡涂了不成?!”朝颜生气了,用力握住云纱脆弱的双肩,“云纱,看着我,你清醒一点!” 云纱瑟缩了下,被动的望着朝颜,精致的容颜楚楚可怜。她的眸中和嘴角闪烁着捉摸不定的浅笑,让人心疼又心惊的笑。 她爱漠岩,一定爱得很深很深,相对的,也承受了深沉不可测的伤害。朝颜在心中诅咒了一句,如果漠岩错过了这个女子,肯定是此生最大的不幸。这一世,他是白活了,注定孤独,注定成天下第一大傻瓜,无可救药的傻瓜! “我是他兄嫂,我只爱大哥一人。当然,我也爱漠岩,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就像亲兄妹一般。感情是勉强不来的,当初若我对漠岩生了一丝男女之情,我绝不会嫁给大哥。我和他们两兄弟之间的事,你一定多少耳闻到了,我没有错,不必对漠岩的感情负责,这一切,全是他自己作茧自缚。”爱笑爱闹的脸难得认真,朝颜的神情凝重,口气严肃而坚定。 “是啊……向二哥……同我一样,他没有错,是我作茧自缚……”云纱恍惚地低语,怔怔地对上朝颜的目光,“这样爱人好累,我觉得好累呀……” 越瞧云纱这模样,朝颜越心惊不安。“你绝非一相情愿。漠岩对我或者有情,但在他心中,他对你的牵挂比我还多。我们打小便认识了,而你与他只短短几个月的相处,便已占据了他的心。由他瞧着你的眼神,你还无法感觉出来吗?他从未拿那种怜爱又疼惜的眼光看我。你们俩早已陷入相互编织的情网,陷落得多深,彼此都不知道吧?也难怪人家说当局者迷了。” 云纱固执地摇头,眼泪挂腮,“为什么还要骗我?不是这样,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希望他快乐,也以为自己给得足他要的东西,但我不是你,他不要的……他待我好,从不曾以暴怒相向,尽管方才神态狰狞,至少让我看清了事情。他对你……对你……”话尾渐渐隐没,朝颜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而云纱也不愿再多谈。她双手胡乱抹掉脸颊的湿润,狼狈又可怜兮兮的启口,“对不起……我真失态。” 朝颜面带忧色的看着她,“回去吧,他们一定担心死了。” 她扶着云纱站立起来,随着一声痛苦的呻吟,朝颜察觉到她紧皱的眉。 “你脚踝扭伤,不能再骑马,我们同骑吧。”说完,她欲以哨声唤来马儿。 远处地平线尘土飞扬,一小队人马朝这边过来。一开始,朝颜以为是丈夫和向漠岩一行人,正开口招呼,便知不对了。 脚下这片土地是啸虎堡地域的边陲,而那批不明人士正大刺刺地由外围入侵。 “云纱,快走!”朝颜奋力想把云纱送上马背。 该死的!向家的巡逻守卫混到哪里去了?朝颜心中忍不住大骂。 在追逐过程中,对方有意将她们逼离向家地域,朝颜不服输,越要往驯兽场方向冲。这样的比试她丝毫不惧,只担心护不了云纱。 倏地,一匹马打斜里抢出,马上的大汉挥动着刀,朝颜的坐骑受到惊吓,突然扬起前蹄,伴随尖锐的鸣啸,两名女子被摔下了马背,还是没来得及逃开,给团团围在中间。 “朝颜!”云纱惊惧地唤着,只知道不能让朝颜又受伤了。她急急移动身躯靠近,脚踝的伤更痛了。 “我没事。”朝颜挡在云纱身前,扬起头怒瞪着不善的来者。对方约莫七、八人,利用壮硕的马身将她们围堵。扫了一眼,朝颜泼辣的开口,“你们好大的狗胆,是瞎了招子,还是嫌活得太久,竟敢在啸虎堡势力范围撒野!有种的就报上名来!” 马身略微让开,一匹栗褐色的马踱出,背上的男子体型精瘦,衣着十分讲究。他蓄着山羊胡,眉、发和胡子的色泽偏黄,生得三角眼,目光是锐利而算计的。 “我是交了好运道,一举逮到一双美人。”他捻捻胡须,眼神极为无礼。 “哪里来的缩头乌龟?连名字都不敢说,尽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们这一群混蛋到底想干什么?”唉,好久没这般生气,今天真是伤身。先是让漠岩的冥顽不灵气得七窍生烟,接着是这群欠扁的王八。 黄须男子表情微僵,却迅速地按捺下来,焦点定在朝颜身后纤弱的女子。他眼中精光一闪,试探性的问,“平云纱?”瞧见对方惊愕的神情,男子冷哼了一句,“你便是流袖织的平云纱。” “你找错人了,我才是平云纱。”朝颜抢在云纱开口前回答,猜不透他意欲为何。无论怎样,她得拖延时间,希望能遇上巡逻守卫。 “是吗?”男子挑高一边眉,“传闻平家姑娘柔静温婉,你……嘿嘿,真不像。” “是我。”云纱缓缓出声,初时的讶异己然消失。 现在,我要你的亲口承诺,说你会懂得保护自己,别再依赖他人,别给人添麻烦! 向二哥的话语犹在耳边,望着马背上的人,云纱无惊无惧--即使有,也深藏在平静的脸孔下。 “我是平云纱。”她不理朝颜的制止,身子更行向前,“敢问阁下贵事?” 她直直盯住陌生男子,不敢看朝颜一眼,怕勉强激起的勇气将消失殆尽。这群人是为她而来,她只知道无论如何不能让朝颜也身陷险境,绝不能! “若不是得知林家寿宴上,啸虎堡赠与一面流袖织出手的织幛,还不知道哪里找你。我不想怎样,只不过请平姑娘到府上做客几日,将平家染织技巧说出来切磋切磋。” “哇,好不要脸呀!”朝颜挖苦着,却被云纱扯紧衣袖。 云纱心里雪亮,此事无关乎啸虎堡,眼前这男子要的是她,是流袖织祖传的染织技艺。 “你是冠彩坊的裘老爷。”她语气确定而低缓,飘忽地牵动唇角。一边的手握住朝颜,她指尖轻轻发颤,察觉朝颜也同她一般,隐隐颤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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