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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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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连忙后仰,却觉一只健臂绕过肩膀,手指扣住下颚教她没法合上,然后,将她的头颅紧紧固定在男子的臂膀和腰腹间,接着,微温的药汁徐徐地流入口中,滑入肚腹。 她挣扎着,两手不住地拍打,想扳动他的臂膀,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箝制,直到灌完杯中药汁,骆斌终于放人。她的前襟和他的衣袖上都沾着不少汁液,静眉用力地喘着气,眼中蓄着泪。 “你怎么可以……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抖着声,又羞又怒,忽地立起身子,面对着面,右手朝他高高扬起,眼看就要掴上他的脸。 骆斌动也不动,静静合起双目。 猛地,静眉扬高的手停在半空,心头一酸,这一掌如何也打不下去了。 她对自己承诺,要一辈子待他很好很好,她的心里,只有这个不解风情、不苟言笑、不懂她心思的男子,而他待她,总是狠着心肠。 等待的掌掴没有扫上脸颊,骆斌仍静静地睁开眼,目中的神采难测,他将瓷盅里剩馀的药倒入杯中,重新递到她唇下,低低问了一句:“要自己喝?还是用灌的?” 静眉学乖了,比力气是绝对胜他不过,咬着唇,一把抢来杯子,赌气似地仰首灌尽。头好昏,眼眶好热,她抬手揉了揉,手都湿了,才知道自己在掉泪。 “你哭什么?”骆斌忍着气问,脸色较方才更沉三分。 她不回答,侧开头不瞧他。这么欺负人,还问她哭什么? “不要哭。”他沉声低喝。 她偏要。扁扁嘴,横波目变成流泪泉,不出声,就是流泪而已,这样子的哭法半常、非常地适合她,任谁瞧了都要心碎。 骆斌好似很烦躁,脸上的镇静正在龟裂,抬起手靠近她,又不知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结果伸到半途又缩了回来,嘴角抿得死紧,额际青筋鼓动。 连安慰一下都不会?这个人,她快被他气死了。 一小半是伤心气愤,一小半是真的头晕难受,另一小半则存心要他紧张,静眉任着泪流满腮,身子忽地往他胸怀倒去。 “小姐!?”这还不吓掉骆斌高傲的冷静和自持?他紧声一唤,反射地抱住软绵绵的女性身躯,垂首瞧她,见一张小脸苍白如雪,双眉难受地轻蹙着,就怎么也管不住自己了。 “是不是很不舒服?我让人送你回去。”他扯来自己挂在墙上的披风包裹住她,一把将她横抱,那身子几乎比棉还轻,他一愣,怜惜之情不由得大增。 “你、你别再掉泪了。” 静眉合着眼,泪水由睫缝滚下,她没回答,心中响起幽幽的叹息,脸转向埋进他胸怀里,这呵护的拥抱啊,可不可能持续一辈子? “我不回去……我要帮忙,大家都忙……我、我不能一直生病……”她喃着,断断续续,模模糊糊。 骆斌已抱她跨出门槛,往马车停放的地方走去。 “你不能一直生病,可是你正在生病,这里的事我会处理,你非回去不可。”安慰人一直不是他的强项。 他抱着静眉踏步走来,外头留下来赶货的工人瞧见这一幕,全都呆了,鸦雀无声,好几对眼全愣愣地随他移动,看他往马车停放的方向走去。 “这是……”工人甲抠抠下巴。 “我觉得……”工人乙搓搓鼻头。 “可能是……”工人丙眯起双眼。 “难道其中……”工人丁摩摩双掌。 “不会吧!?”弹棉的安师傅不能置信。那煜少爷怎么办? “要不要赌一把?”染布的胡师傅老眉一挑。呵呵呵……早觉得这一对没这么简单,暗潮汹涌,捉摸不定,今天果然有些眉目。 这一边,骆斌才没暇理会众人“关爱”的眼神,来到马车旁,直接将静眉安置在里头,在她身边垫着软枕,神情不豫,但手劲却很温柔。 “骆、骆骆骆总管……舞、舞舞儿来就好了,我照顾小小、小姐……”小丫鬟让整个诡怪的状况弄得头脑昏乱,怎么才被“赶”出来没多久,小姐就让人横抱出来啦?还裹着男子被风,泪湿香腮? “骆总管,你、你不要欺负小姐啦!你怎么可以把小姐弄哭?小姐知道你忙完府里内务,又跑到厂子里忙东忙西,她心里已经觉得很抱歉,很担心你,才硬要来这儿帮忙的,你、你你你……”在骆斌的瞪视下自动消音。 “送小姐回府。要她好好休息,不准随便下床。”他筒短有力地交代,手指下意识拂去静眉腮上的残泪,没注意这一幕落入小丫头眼里有多么暧昧。 “你、你……双重标准……”静眉细细睁开眼,有些幽怨地望着他,喃着:“你啊,就准你管人……不让谁管你……” 他几要痴了,不自觉摸了一把她的香颊,意识到自己这近乎登徒子的举止,他忙收回手,只沉静地道:“好好休息。” 接着,他跃下马车,对驾车的老张又耳提面命一番,才目送马车离去。 此时新月初升,天还没完全沉下,灰灰蓝蓝的,还见野雁的影子飞过。 在他的身后,一阵交谈细碎地响起—— “他还要站多久?马车早走远啦!” “他在冥思,脑子好的人常是这样。” “若他打算把那个姑娘弄到手,嗯……是得好好想想不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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