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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今夜接二连三的冲击,惊惧的、难解的、无比的离奇诡异,累积至现在,已超出晓书凡身肉胎所能承受,身子好痛,每寸筋骨连接的地方都在发疼,而思绪这么凌乱,翻翻覆覆也找不出解开迷津的锁匙。

  当完全不去想时,她感觉身躯上浮,处在一种微麻的状态,不会痛也不再烦躁……

  就不去想吧……她唇边淡淡浮出笑花,茫然的眼完全合上,那浓密的睫毛如小扇般,在眼下投印出小小的阴影。

  可怜的人儿。这样教他作弄。

  他单膝跪下,手指拂开她散在顿边的几缕发丝,他有人的外表,却有着尚未幻化的兽类本能,凭着嗅觉、凭着触觉,他摩挲着女子的软发,又凑在鼻尖下闻着,喜欢那淡淡的雅气,他静笑,虔诚地印上自己的吻。

  可爱的人儿。正因楚楚可怜,因而更显可爱。

  他心一动,倾身衔住她的嘴,轻轻吮着柔软的红唇,好一会儿才放开了她,而经过滋润的唇瓣泛着亮透的水泽,他长指揉弄着,眸光转为深沉,视线随着指尖滑下,拉开系在颈上的结,一把将晓书破损的披风扯下丢到旁边。

  衣衫一件件全落了地,她身上仅留着小小的抹胸和衬裙,怕她着凉,他抱起她,手掌微扯,登时衬裙委地,两条光滑的腿莹莹生辉,他忍不住去抚摸!掌心酥酥麻麻,真怕稍稍施力就要掐坏她。

  女体是这个模样吗?他想着以往从未思及的问题。

  许久以前,他亦瞧过她裸露的身躯,在雪原中的月牙池,那时月光亲吻她的肌肤,美得有些恍惚,是稚嫩而纯洁的。

  可现下,她在他的怀中,在自己的膝上,垂眸瞧着,他血液中属于兽类的野性张狂而起。四年的岁月带走了她的青涩,那抹淡雅的体香依然,从成熟的身骨里头散发出来,缠绕着他每份感觉。

  将她安稳地放进澡盆中,温热的水恰及胸前,他长指一挑,那唯一蔽体的布块失却功能,自在地飘在水面。

  以为喉间发出的是野兽的低咆,逸出嘴边的却成为人类的叹息。那美丽的浑圆,如羊脂的颜色,贯注着浑然天成的柔媚,然后是静静垂挂在胸房上,那一枚锐形的狼牙。

  她挂着它,在最贴心的地方。

  这一瞬间,他心中翻腾着炽烈的火焰,野性的眼揉进温柔神色。

  四年前,他放手让她离去,因自己身上有着狼族的恩怨,有许多事等待了结,如今,一切已水落石出,狼父对他不愿继承王位一事虽未释怀,但迟早会明白,他的性子是不受拘束,是元虚中狠性尚重,习惯了孤寂,若时机来临,他会如所有狼匹一般,找寻自己的伴侣,专情而唯一的一个。

  而今这个小女子呵--他端详着,鼻子又惯性在她香颊上轻嗅摩挲,低低发出笑声,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了。

  管他是同种还是异类,寻寻觅觅,他找到一个奇特的姑娘。

  “我知道你的希望。你告诉了我。”

  撩起水为她净洗,揉着她的发、她的脸庞、她的巧肩,然后是往下的每一寸凝脂,在他掌心化成团团的柔腻。

  又是一声似兽似人的叹息,眼瞳中,那回归真身才会闪起的青蓝火光难再压抑,挣脱人的枷锁,燃烧着狼的野性。

  他的嘴倾近女子泛红的小耳垂,低低哑哑的启口,在现实中,也在晓书的幽梦中同刻响起--

  “我来了,不再抛下你……你跟不跟我去?”

  第六章 郎如柳絮太癫狂

  昨夜,一样的梦境,梦中,他说着相同的话--

  我知道你的希望。你告诉了我。

  雪原上起大风,绒羽似的白花狂乱地飞舞,她想见他、想瞧清他的模样,风与雪不再阻挠她,反而顺遂她的愿望,卷起她的身躯,将她带到他的面前。

  她见到了他,在这好长好长的梦里,她终于见到的这个男子,有一双全世间最闪耀的眼瞳,青蓝色的火、青蓝色的宝石,她记得的,它是一匹大狼,只有那头美丽的猛兽才有的美丽目光,浑身的玄黑毛色与天地问的皓白相映,它是那匹奇异的黑狼。

  我是坏人,也是你的大狼。

  是谁对她说?!

  晓书由幽思中转回,右手紧握住胸前的兽牙坠子,左手触了触脸,发觉脸颊好烫,下意识泛滥起一股羞涩情怀,也不知为了什么。

  “小姐,你问阿俊和福哥吗?”香菱丫头清脆的声音穿插进来,她边收拾房间边说着:“早上我见着他们啦,两人都好好的,没病没痛呀,他们说昨日送小姐外出,回来天已晚,倒头便睡了,啥儿事都没发生。”她弹了弹棉被和枕头,唔地一声又道:“对啦!有件奇怪的事哩,阿俊说他昨晚作了个好可怕的梦,说出来后竟和福哥的梦一模一样,梦见替小姐扛轿子时,教两个恶人砍了一刀,他们俩说得活灵活现的,好似真的发 生过,咬咬,难道轿子扛多了,就会作道乱七八糟的怪梦吗?可怜阿……”

  不是梦,绝对不是。有人救了他们,也救了自己。

  晓书拧着眉,她彷佛忘了很重要的一段,记忆在跌下轿子,经过无数的翻滚之后,就变得真真假假,虚实莫辨。

  一头狼,一个男人,兽化而成的人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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