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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杵在门边做什么?还不快进来?你、你跟谁打架啦,怎会伤成这模样?!”她问,语气中担忧之情胜过责备。

  男孩迟疑了会儿,才一跛一跛地走了进来,华丽的衣衫全沾着尘土,膝上和手肘地方渗出血点,脸庞还好,只有额角和下巴几道擦伤,衣襟撕裂开来,颈部亦有伤痕。“香姊……”他唤了一声,嘴中也有伤,竟跟着流出血来。

  晓书见着倒抽一口凉气,赶紧将他压坐在椅上,回头对丫鬟交代:“香菱,快请大夫去。”

  “是。”

  “不要!”他喝住丫鬟的脚步,稚音中有超乎年龄的沉定,“我不要看大夫。”

  “锋弟……”她咬着,隐隐约约猜出发生何事,以前也曾有过,可是没这回严重。那些娘娘和兄弟们呵,又来相逼相煎了吗?对付她一个还嫌不痛快,连锋弟也不放过,他才八岁呵……

  只因他是六姨娘所出,而爹一门心思都在六姨娘身上、为她痴迷,所以……所以……就对着一个孩子下手?!要他不安宁?!

  此时此刻,她不由得埋怨起爹亲来了。

  男人为什么风流?既对一个付出真情,又如何将心分割开来,分赏给第二、第三,甚至是无数名女子?

  “香菱,不用请大夫了,也别张扬,去内房帮我取来救急的药箱,然后换一盆干净的温水过来。”他来寻她,表示他对她的信任,而自己这微薄而可怜的力量,能不能保护两人?唉,她只能尽力而为。

  “是,小姐。”香菱福了福身,匆匆准备去了。

  趁此时,晓书仔细端详他的伤,有意无意地问:“六姨娘呢?你没让她知道?见着你这个模样,她一定很难过。”

  没料及小男孩竟冷哼一声,抿了抿唇冷淡地说:“她何时管过我了?!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她的亲娘早逝,无法在身旁守候,而他的亲娘却对他视若无睹,将心思点点滴滴花在如何留住男人的伎俩上,那个男人,正是她与他的亲爹。

  闻言,晓书心中疼惜,他还这么小,就得面对沈府里的汹涌波涛,半点防御能力也没有。瞧着他倔强的面容,她抚着他的头,静静道:“往后吃了闷亏,教人欺负,别闷在心底,你可以将事情告诉书姊……我们在一起,就不怕他们。”

  “没人欺负我。”他反驳,幼小脸上闪过桀惊不驯,搁在膝上的手瞬间握紧。“我只是摔倒了,没人欺负得了我。”

  “锋弟……”晓书心痛,好想拥住他,不知他以往在那群同父异母的兄弟间吃了多少苦头,怎会磨出如今的性情?!

  爹,她的亲爹呵,她真想恨他了,真想冲出去大声狂喊,将丑陋的一切全数揭开,撕裂这相安无事的假象。为何要忍?为何永远处在挨打的角色?若非争个头破血流不可,就光明正大的来吧!

  晓书忽地站了起来,才迈出一步,袖子让男孩扯住。

  “书姐,不要。”他静静一句,竟看透了她,年幼的心老成得惊人。

  她掉回头,胸口激动的起伏渐趋平绶。

  此时,香菱打来一盆净水,也抱来了常备的药箱子。“小姐,香菱替锋少爷瞧瞧吧!”

  “我不要你,我要书姐。”他紧紧扯住女子衣袖,脸庞扬高,孩童该有的稚气乍现,“书姐帮我瞅瞅,我脚跌得好痛。”

  “唉唉,锋少爷,这是怎么跌的?!您是不是同谁打架不敢说啊?”香菱拧着巾帕子,倒不觉房中气氛怪异。

  “我向谁打架啦?!你要敢将此事告诉谁,我立马撕烂你的嘴!”他边说边挥舞拳头,像个被宠上天的小霸王。

  “香菱,你先退下,这儿我来即可。”晓书接过巾帕。

  “叫你走你没听见呀?!走!走!”他坏脾气地赶人。

  香菱应了一声,终于退下,离开时,身后还传来男孩恶声恶气的警告。

  然后,房中又剩姐弟两人,他神情陡转,沉静如一摊死水。

  面具。

  晓书看着、想着,眼眶泛起潜意,她重新坐下,轻轻地道:“锋弟,往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好不好……”

  她可以教他许多的东西,将商场上的观念灌输于他,他是男子,若学会经商知识,可以出去谈生意、做买卖,抛头露面、与宴酒楼都不会遭异论,不像她是一个姑娘家、还残着一只手,这个世间对女子是苛刻的,纵有才能又如何?!她将引导他,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当有朝百他长成大鹏时,就能护卫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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