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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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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自己的心魂从雪地遇难后就一直没回复过,常有许多莫名的幻想在脑中穿越成形,扭曲既定的常理。 它的嘲弄持续了两天,这两天,她只靠着融雪维持性命,洞外一望无际的雪白,她无处可去、无物可食,又不敢碰它叼回的动物尸身,就这么僵持着,直到支持不住,她真是饿晕了,还模糊有个念头 晕了也好,晕了就是睡了,睡了就感觉不到饿了。 然而,她还是饿得醒来。 睁开眼,发现身旁散着许多果物,还有毁坏的蜂巢,埋头盛有金黄颜色的蜜液。她第一次抛开大家闰秀该有的饮食礼仪,用手指攫取蜂蜜,又舔又吮,拾来一颗果子张口就咬,连皮带子地囫图吞下。 它仍是静默、仍是骄傲,目光冷淡却深邃,她不怕他青蓝的火光,对住它,晓书笑得可爱,两顿还鼓鼓的,塞满了尚未咽下的食物。 今天天气回温,阳光稍稍露出脸来,冬的脚步愈离愈远了,空气中传来淡淡的、似有若无的春的气息。 眼眸朝洞外采了探,不见它的狼影,不知是否觅食去了?还是狠只到了这个季节的转换,活动的型态也有所改变?近日愈趋和暖,他愈爱往外跑,常是月夜降临时,才见那孤独的影踪缓缓由远处而来。 小腿肚的拉伤已近痊愈,她起身走出洞外,辨明着周围,不太确定当时那个恶汉欲擒杀她的地点是在何处,至于那把随身的匕首,怕是寻不回来了。 踱出几步,阳光淡洒于身的感觉其好,她忍不住牵唇,来到那处具遮蔽功用的草木丛旁,敛裙弯下,将几枝枯木拾起,左手轻托夹在腋下。 唉,她野外求生的能力薄弱,唯一可做的就是捡拾枯枝干草,用来维持洞中的温暖,若没有那匹大狼,除了死路,还是死路。 怀中的干枝渐渐成束,她伸长手想勾出草木丛中的一根,指尖无意间触及到毛茸茸的柔软,心一怔,耳边听到细微的响声,窸窸窣窣的,放下手中的干木,她伏低身子,缓缓地探入丛中。 是一窝子野兔,五、六只灰黑白三色相间的小兔缩在灰毛母兔的肚腹,像在取暖,又好像受到突来的惊吓,正寻求母亲的保护。 “别怕,我是好人,不会伤害你们的。”她语调轻缓。 几日与大兽相处,她已习惯将动物瞧成人,有时还会羡慕着,觉得它们的世界真简单,没有人的昏乱纷争,又哪里知道伴在身边的大狼,与自己所遇雷同。 “来啊……到我这儿来,别怕……”她诱哄,摊开掌心,身子挪得更深。 兔子性情虽然温驯,但一只略略冰冷的小手触着它们的身体,小兔自然是挨向母亲温暖的腹毛中,丝毫不去理会外者。 这一带常有狠只出没,夜里,不时有狼嚎传来,更何况她身后不远处的洞穴中,便住着一匹雄健的野狼,这只母兔也太不小心,怎将小兔儿带到这里来?!若教大狼嗅出,全都得成为它的腹中物了。 她咬着唇,不禁想起那名恶汉和断颈、躺在血泊中的那只小鹿。 不再多说,她强迫性地捧起一只小兔,放在兜起的裙角,再抓来第二只、第三只,一连将兔仔全部抱起,她移出草木丛,见那只母兔跟着跃出,心中欢喜,知道它定会跟着来,然后她直起身子转身要走. 没来由的,一阵晕眩袭来。 这不适的感觉她并不陌生,近日,她常有头重脚轻的症候出现,变得嗜睡,气息也虚弱许多。晓书将这些归咎于心魂未定,食量减少又合得无比清淡,因而反应出病恙。 她步伐踉跄,眼前一片玄黑,兜着的小兔全落了地,无力看顾。 想日下身来稍息,也以为自己按着意念蹲下身来,岂知是整个人往前栽倒。 她的脚没支力,虚浮着,顿边暖洋洋、毛茸茸的,有一股熟悉的气味…… 何时伏在大浪的背背上?它呀,要驮着她住哪里去? 下意识,她脸颊蹭了蹭,轻叹着气,然后,那突来的昏天暗地缓缓转为模糊的清明,神智虽回,却觉得一人一狼彷佛在梦中烧过千里万里的雪原,茫茫的白雪、漠漠的天地、渺渺的前方,好累……真的好累…… 细碎地喘着气,她稍稍膛开眼皮,如预期地见着黑色的绒毛,熟悉中却有些儿怪异。 自己并不是跨着的姿势,也没有伏趴,而是倾靠着,贴着脸颊的那份厚实规律地起伏,腰身教一股力劲提抱,足不沾尘。 是人!有人抱住她! 那个恶汉没死,又来欺她了吗? 心一惊,神魂顿时清灵,她小手猛地推拒,那男人身长高大、不动如山,她挣扎着又踢又挡,双手不住拍打对方,连声喊着:“放开我,你放开!放开、放开--” 她声音忽然截断,因为长发让他粗鲁地往后拉扯,逼得小脸非抬不可。她瞪大眼,错愕的神情好似四周的雪在瞬间全成了绿草如茵。 印象中,那个恶汉不是长这个模样,没有这么惊人的气势、没有教人由心发颤的肃杀气息!晓书瞧着,竟觉得他比那个恶汉更像坏人。 峻厉的轮廓如刀凿出来一般,这柄力是无情了,塑造出冷酷森严的线条,没有一丝曲弯的男性面容。 但是……那一对眼……那一对眼呵…… “你在干什么?!”他粗声打断她的冥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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