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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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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去赖在雪峰绝壁的边缘想吓谁?! 聂行俨脸色铁青,额角要穴大力抽跳,绝不承认那个被严重吓坏的谁,其实是…… 眸中有清光流动,能模糊辨出景物远近。 丽扬知道,此时是晨时,日阳甫升起,她能感觉那剖开凛冽寒意中微微的暖,镶在她发上、脸上、身上。 身上穿的是男人的外衣,她是有几件衣物搁在洞内,但眼盲,懒得取,醒来随手摸到这件不怎么厚的冬衣,套着便自行摸到外头。 男人没被她吵醒,感觉像是累极……是为她所累吧? 昨儿个闹得乱七八糟,她还要跟他吵,而他也蛮横得可以,当真乱中更添乱,都不知该如何收拾……缩在他怀里,迷糊间又哭,泪掉多了喉头发干,被他抱起再喂一颗蔘花丸补气,跟着还喂下一大碗清水,水是雪块置在火上烧开再稍稍放凉,入喉温暖,她却更想哭。 再醒来,天也亮了,洞外雪停,连风势都缓了不少。 大鹰盘桓,一直、一直在等待她似。 当猛禽收翼停在峭壁突岩之上,她凭着神思里的那点灵犀,缓缓走近它,能多近挨多近,直至绝壁边缘。 有太多话欲说,太多太多,她最后微微笑,满怀歉然地叹息—— “老大,对不起,久久不联系是我的错,我真的错了,任你打骂不还手,你尽可对我生气,但……别不理我啊……” 猛禽两边的耳羽细毛动了动,嘴峰往旁一撇,一副不太想接受招抚的气势。 虽瞧不见大鹰此时姿态,却能感受到。她仍微笑,眉色轻敛。 “那时不想你来,是觉心里已无牵挂,那些令我挂怀的人都走了,你也该放我走……而今求你援手……”咬咬唇,颊面酡红。“是不想拖累他。你瞧,都把他害得那么惨、那么惨了……” 这个雪光清清寒带暖的晨时,姑娘家与她幼少时常玩在一块儿的鹰朋友“谈”了许多,从当年别后,直至今时重逢,“谈”得尽兴。 当聂行俨跃出洞外,从他所站位置是瞧不见栖息在突岩上的大鹰的。 落进他眼界的景象是—— 姑娘套着他的衣衫,青丝垂散,独坐绝壁之上,两条光裸小腿还悬在下方轻晃啊晃,仿佛轻易一个错眼,那抹纤影便要消失不见。 血液瞬间往脑门冲,他欲骂骂不出,喉间被死死掐住似。 还想骂什么?多费唇舌罢了! 这姑娘欠骂欠抽的事儿可曾少干过?! 混帐啊混帐! 丽扬听见鹰儿一声清啸,下一瞬,人已被抱离那方小平台。 是他。 所以她乖乖缩着,任他抱紧坐在厚雪里。 岂知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的怒吼在她耳畔爆开—— “你想干什么?溜出洞外,孤身坐在那儿,你还想干什么?!” 他身上迸发的怒气如此明显,身躯绷得极紧,她听出他喘息促急,心音如鼓……他愤怒又惊悸,起因在她。 ……是她做了什么? 甫怔然自问,脑中清光一掠,登时已明白。 “我没有的……我在跟老大谈心,老大它、它应是在下端那块突岩上,我跟它许久没见,有好多话要聊,我没有……不是想去见亲人……”当年的骤然一坠,她自觉了无牵挂,却要他眼睁睁看着……想想,她真的很欺负人啊。 聂行俨闻言一愣,随即想到方才入耳的那声鹰啸。 扬眉去看,苍灰大鹰此时展翅扑腾,忽从绝壁下方一冲直起,才几个呼息,庞然大物已成云上的黑点。 ……很好,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但,惊恨犹在。 他脸色依旧阴黑,气息沉浓,眼神锐利到想将人瞪穿,无奈她两眼不明,他再如何狠瞪亦无用。 丽扬听到他重重冷哼,人又被抱着起身,他带她回到洞内。 经过昨夜发疯般胡乱发泄,她哭得那样惨,此刻的安静倒有些认命的味儿。 就认命了,随他处置,不再动不动就要他走,说出那些气死他不偿命的话。聂行俨捺下内心疑惑,把人放在泉池边,她的小手却攀住他不放。 “你的伤……还没上药。” 略凉的秀指来回摸索着他的左肩头,指劲好轻,怕碰痛他,却发现那道像似箭伤的口子周遭的血已干,摸起来有些凹凸不平,鼻中嗅到的是淡淡血气,并无金创药或其他止血生肌药的气味。 幸得箭伤不深,只是位在肩头偏后的位置,他自己不好上药。 “你有惯用的金创药吗?若无,洞里靠角落的那个石柜里,我放了一些药粉药膏,能派得上用场,那里也留了些干净的布……我帮你裹伤,好吗?” 她竟有些低声下气,怕他顶着伤不给她治似的。 聂行俨满嘴说不出的滋味,原本被气得七窍生烟,突然心里像塌软一小块。用力抹了把脸,颊面热潮没办法轻易抹去,此刻竟还挺庆幸她看不见。 想来他也太好取悦,她一服软,温驯可怜的,他也就什么都好了。 他起身去她说的石柜里取药取布,搁在她膝上,跟着盘腿侧坐在她面前,方便她为他裹伤。 丽扬先将净布弄湿拧干,边摸索边小心翼翼擦掉伤口边干凝的血迹。 手心下的这具精实身躯不动如山。 这样的伤对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弄痛了,他眉头皱都不皱一下。 但她会痛,心很痛,何况这是因她所受的伤,光想着自己又害了他,真真连呼吸吐纳都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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