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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两千人马行速一致。北境军军纪严明、训练有素,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暗道幽密,视线不佳,且人多兽多,两千轻骑却仅发出铁蹄快踏的声响,那蹄声“哒哒哒哒——”踩得好生齐整,没怎么出拍。

  唔,唯一出拍的应该是她家的大黑吧……

  她抚了抚黑马的白鬃想着,不打紧,咱们有自个儿热情奔放的风格。

  身侧,男人策着红鬃驹拉近距离,淡凉出声——

  “虽不曾一口气进来这么多人马,但赶着数十匹骏马应是有吧?”

  抚着白鬃的秀指一僵,她眯起双阵,气息微绷。

  聂行俨见她眉眼间警觉之色,便知自己猜中,淡声又问:“还是数百匹?!”

  “数百匹?俨帅以为赶马跟赶羊一样吗?”此话急出,夏舒阳便悔了。之前没辩解,此时才驳他话,明摆着没个数百匹却有数十匹。

  聂行俨点点头。“那是。马可没羊只温驯,不是带两头牧犬就能办妥的活儿,边关走私偷渡一次能赶着数十匹骏马摸过界,神鬼莫觉,确实了得。”

  天养牧场虽有“五畜牙行”的官同书,但不论是自养自出抑或经手中介的马匹,仅能供给北境驻军所用,这是白底黑字打过合同的。

  只是北境军需求的是战马,对马匹的条件要求自然高些,而好马被要走,总会留下一些较次等的马,养马人家剩的次等马多了,一家老小日子自然不好过,便千托万求地找上天养牧场,求他们帮忙。

  就像此番闹出事的鲁族人沙罗,便是天养牧场收购马匹的其中一户人家。沙罗曾好几回为了次等马之事发愁,天养牧场给的关照着实不少,即便这次都闹成这样,夏舒阳也没想对他下狠手,才会在棚冲底安排退路时,让人顺道将他拎过墙带走。

  天养牧场会从次等马中再挑出一些尚可的,之后转手给尅天朝国中马市交易的中间商。国中这么多百姓,总有用得上马匹代步的时候,这条销路意外火热,时常还供不应求,天养牧场便替边境与关外的养马户们开出一个不差的价钱,怎么也能让大伙儿贴补点家用,养活一家老小。

  只是一切得暗着来,明面上与官家的合同就搁在那儿,不能造次。

  关于这条暗道的用处,夏舒阳自觉端得挺自然,并没露馅,要怪就怪身旁这位大将军王爷,脑子里都不知装啥,心思九弯十八拐,怎么两下轻易便察觉。

  既察觉了,搁在肚子里不好吗?硬要问出是怎样?他们天养牧场容易吗?她容易吗?

  真不贴心!

  “……都不知你说什么。”硬撑着打混过去。她端正神色,踢踢马腹加快速度,瞬间已领先他两个马身。

  聂行俨轻易赶上,徐声道:“一天。”

  她侧眸觑他,有些不明其意。

  他道:“说是一日便至,如若食言,这项上人头由我收了。”瞟了眼她脑顶。

  “这颗人头我可喜爱,俨帅放一百二十个心,说一日便是一日,耽搁不了你,也误不了我。”胸中略堵,气闷。

  得知五戟岭烽火大起,一颗心便悬得老高,随她出来的那群男女老少应已按事前所策划那样返回天养牧场,牧场人手足些,她才能安心些。

  她亦在大军屯与石林暗道入口的所在各留下暗号,若梁津津瞧见,便会明白她已被释放,天养牧场有危,而她正赶回。

  想是心有垩碍,没了插科打译的心情,对他竟有些施展不开。

  徐徐吐出一口气,她睨着他,笑窝微微亮——

  “不过话说回来,莫说我这颗脑袋瓜,即便是颈子、身子、四肢,若俨帅真想要,给就给吧,我大方,我乐意,整个人全送你了,俨帅可得好好收着。”

  道完,她上身倾近,脑门抵将过来,似想蹭他臂膀耍娇娇。

  身后尚有两千精锐跟随,聂行俨岂容她胡来,立时拉开两骑之距。

  “俨帅不收?”她还问,娇声微低。

  眸光有意无意扫过他唇上,见他飞眉利眼一脸生寒,颧骨却有红泽一路漫到耳廓,略沉的心绪突然轻舒不少。

  “带好你的路!”他沉声命令,撇开脸。

  “欸……是,遵命。”

  万般可惜般叹气,心里却觉她家壮得像头大熊的干爹教给她的所有招式里,就数“无耻耍赖”最最实用,能收奇效啊!

  这不,大将军王爷只顾着脸红,可没心思再来逼她吐实!

  呼……好险……

  两千轻骑在石林暗道中虽无法恣意疾驰,所幸暗道直通,不需随地形东拐西绕,再加上绝对隐密,能避开敌方耳目,更能专注行军。

  不出十二个时辰,夏舒阳领众人重见天日,五戟岭已然在望。

  此时两千轻骑爆开惊人的奔袭能力。

  疾蹄似闪如电,地面震响,沙尘漫天飞扬。

  夏舒阳的白鬃黑马向来争强好胜,身后骏马无数,滚滚追来,身侧更有红鬃驹并列,大黑全然不需主人催策,四蹄撒野如飞,白鬃云动。

  前方,五戟岭下的飞泉隘口传来阵阵杀声,叫嚣与兵刃相交之声交迭不绝。

  “是我干爹!”

  夏舒阳认出其中那震天雷嗓,心头一震,立时已冲上。

  聂行俨没来得及拦住,也拦不住。

  他脸色沉凝,举臂一个手势,兵随将转,一支轻骑马上分开成两股。

  一股立刻随他进隘口杀敌,另一股则由得力副将带队,迅速迂回到另一端埋伏。

  然出乎聂行俨意料之外,飞泉隘口内完全呈一面倒的战况。

  奋起抗敌的当地百姓自成护卫,早把敌人砍得七七八八,近处的陀离兵倒作一片,死伤惨重,还有口活气的、两腿能动的,全忙着逃。

  兵刃尚未出鞘,聂行俨轻易已控下全场,他没派兵追击,因另一股打埋伏的轻骑自会解决余下之人,毋须他再下令。

  “俨帅,是陀离的前锋探子营,约莫百二十人。”属下来报。

  既为前锋探子,过久未返,必引敌方疑心,聂行俨遂令众人迅速整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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