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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思绪一下子变得澄澈,她不需要他的解释和证明,心已告诉她,是自己将一份恐惧和假想强加在他身上,不管那时他和辛曼丽在诊疗室里做什么,她都相信、也明白他绝不会那样做,将她的感受置之不理。

  见她许久不说话,坐在她另一边的罗士谚拍拍她的背,安慰著:“你的伤心事容易解决,跟他说开,保证雨过天青。”

  她抬起小脸,阴霾淡淡化去,那飞扬的活力终于回到身体里,她又是那个爱笑的女孩了。“士谚,你每次都带吉他上山,这次一定也带啦!来来,借我一下,我要自弹自唱。”

  坐在对面的大头率先发难:“救狼喔,大姊——你可不可以不要弹——每次都对不到音,我们很难跟进耶。”

  此话一出,好几个人附议,点头如捣蒜。

  “没那么严重吧?”江心雅红著睑,傻傻地笑了。

  “我来弹吧。”罗士谚拍著大腿,爽朗地说,还没起身,爱人麻吉已默契十足地帮他送上那把木吉他,短暂间,也以眼神交会爱的言语。

  星空下,营火熊熊燃烧,和弦一划,歌一曲接著一曲,他们唱著、和著——

  若我爱上他,我一定告诉他,要为他献上唯一情意,请他切切珍惜。

  若他爱上我,我一定心感激,要为他守候无尽爱意,与他紧紧相依。

  若我爱上他,我一定告诉他,请他记在心底,存成美丽记忆。

  若他爱上我,我一定心感激,将他的好记取、记取、记取,永远不忘记……

  夜更深,虫鸣也静了,只有风声低沉撩动著,那淡淡的营火余光投映在帐篷上,也跟著跳动摇曳。

  几点了?外面不知轮到谁守夜?该换她和欣欣了吗?唔,如果是,大头应该会来喊她们起床吧?江心雅模模糊糊想著,眼皮掀开一点点细缝,嘟哝几声又闭了起来。还很困呵……

  深夜温度遽减,她穿著两件毛衣缩在睡袋里,仍是觉得冷,很想抱住谁紧紧相依。

  “欣欣……好冷喔……”边喃著,她不由自主往旁边挤去。

  这三人小帐篷只睡了她和唐欣欣两个,裹著睡袋半翻过去,她身体弓得像小虾米,一直钻、一直钻,往热源爬去,感觉唐欣欣伸手抱住她,用件轻软的东西裹住她上半身。

  她下意识蹭了蹭,暖呼呼的,八成是羽毛大衣。

  哇,欣欣准备得真齐全,虽然是夏天,连羽毛衣也带来了。

  她微微笑,忍不住又用脸颊蹭著,摩擦才能生热嘛,她喜欢热呼呼的感觉、热呼呼的气味、热呼呼的……咦?这气味怎么……不太一样?有轻而淡的药草香气,那不是欣欣平时薰精油时所用的花香。

  她双眼还合著,小鼻头却皱了起来,蹭著羽毛衣嗅来嗅去,忽然间心一紧,那男人熟悉的脸容在脑海中乍现,他温柔笑著,那抹暖洋洋的笑意却陡然一变,恶狠狠地逼到她面前来——

  告诉我,你真的亲眼看见了吗?!

  是吗?!

  是吗?!

  是吗?!

  呜……他问得很严厉。没有,不是,她根本没看见,她误会他,当著那么多人面前对他发脾气,不听他解释,她、她真坏,怎么办?怎么办……

  “欧阳……呜呜……欧阳……”边睡著,竟也能流泪。

  “嘘……我在这里,你乖,不要哭了,好不好?”低哑嗓音渗进她的听觉,将她从梦中幽幽唤出。

  江心雅再次掀开眼睫,幽暗中,男人的眼睛像挂在夜空最亮、最神秘的星,正对著她眨呀眨的。

  好半晌,她没办法反应,只是张著大眼睛,呆呆望住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看得入神。

  “傻瓜,是我啦。”欧阳德刚忽然咧嘴笑开,手指拭著她嫩颊上的清泪,擦完一滴还有一滴,他心一惊,幽幽叹气:“唉,你怎么有这么多泪?根据一九九九年美国宾州一份研究报告指出,泪腺发达的人,特别容易受到球状结膜菌感染,但是——”话一顿,口气突然变得严肃,奸像正要发表什么重要理论。

  江心雅红唇掀动,没发出声音,就这么怔怔等著。

  “但、是……不会得乾眼症。”

  呃……

  她眨了眨眼睫,这才有些明白,他是在逗她。

  “呜……”不知怎地,胸口发酸,她瘪瘪嘴,又哭了起来。

  “老天……”耍宝的招式太烂,欧阳德刚吓得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坐起身,把小小的她连同睡袋和羽毛衣一同抱进怀里,紧紧拥著。

  “对不起、对不起!你乖,别哭了,心雅啊……”哑声唤著,他头俯下,温柔地吻住她的小嘴,贴近的峻颊沾上一片热潮,他的脸也湿了,舌轻轻循著她美好唇形抚弄诱惑,成功地探进,找到了她的香舌。

  体温一下子飙高,呜咽化作一声嘤咛,江心雅热切回应著,从睡袋中挣出细瘦臂膀,摸索他宽阔的胸膛,掌心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而那颗心啊,她捧持在乎,怎能不懂得珍惜?

  片刻,吻由炽热转为细柔,他的唇改以轻啄,呵护著她的五官和嫩颊。

  “欧阳……”那声音并不好听,鼻音太重,却有楚楚可怜的味道。

  他眼眉微抬,凝视著。“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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