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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闻表白,帘外的敖灵儿身躯颤动、心音促急。

  司徒驭抚着姑娘冰颊的掌改而整理她的发丝,仍静且温和地出声:“我明白。”

  他明白?!他这回又明白什么了?!

  既然明白,难道还不能说些话回应吗?怪异至极的酸气又呛将上来,瓜子脸上的细致五官全皱成一团,小手握紧,紧得每个指节都发疼,以为这么做便能驱除那些酸气。

  他要是教芸姊伤心,她、她她就同他拚命!

  蓦地,赵芝芸轻叹,竟笑了。

  “你明白,我心里就欢喜了。驭哥,我喜爱你,喜爱灵儿,往后她有你、你有她,两人作伴在一起,就不怕孤单了……这些天,我很快活呀,你和灵儿都在身边,咱们三个又在一块儿了。这竹坞还是当初你和灵儿合力搭建出来的,我感觉,像是回到了以前的日子……”话似未说完,她已咳将起来,这一次咳得好生厉害,好半晌才止下。

  “别说话了,乖……合眼睡会儿。”

  他喂了她半杯清水,再扶她躺回,将被子紧实地盖在她身上,替她调了调枕头,见她双眸虚弱合起,他又坐了片刻才起身。

  放下竹床两旁的纱帷,确定风不会透入后,他旋身,步伐沈静地走开,跟着一袖撩起了那幕细竹帘。

  帘外,敖灵儿仍杵在原处,动也未动,大眼睛直勾勾地瞅着他。

  英俊脸容无丝毫讶异之色,似乎早已知晓她就在外边。司徒驭薄唇淡勾,静道:“芝芸累了,让她先歇一会儿。”

  “……嗯。”敖灵儿点了点头。她想说些话的,可是脑子里浑浑沌沌,抓不到边际,红唇掀了几下,好半晌才嚅出声音。

  “我……我、我是进来拿盐巴的,我、我在烤鱼……上头要洒些盐巴,没盐巴,味道会很淡,不好吃的……”

  额间的美人尖往上一挑,他挺鼻轻嗅,笑意略浓。“外头烤着鱼吗?唔……会不会烤得太久了些?”那焦味隐隐约约散开,已可嗅出。

  “啊?!”敖灵儿乍然回神,整个人跳了起来,忙车转回身往外头跑。

  三步作两步地跑过浮桥、奔回土炉边,炉子里因未继续添入枯枝燃烧,火势并不大,但架子上的好几条鱼情状可凄惨了,底下的一面给烤得焦黑,朝上的那一面却将熟不熟的,着实失败之至。

  “唉啊……”她叹气又跺脚,忙要抢救,想也未想已探出手抓住架子。

  “别碰!”

  “啊!”烫烫烫!好烫呀!

  那根用来串鱼的架子早被火烤得热烫,司徒驭尾随她而出,见她徒手要握,他张声制止,可惜仍慢了半着。

  结果鱼没救成,反倒被她猛地成串抛开,直接掉进火炉里了。

  小脸皱紧,她忍不住抽气,因那烫伤好巧不巧就印在适才教渔网割过的口子上,痛上加痛,饶她脾性倔硬,眼眶都疼得溢出两泡泪。

  司徒驭一惊,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就着火光仔细端倪,见那小掌上竟是割伤加烫伤,俊脸不禁绷起。

  “口子是新的,是抓鱼时弄的?你割伤了,都不晓得要处理吗?”还忙着起火烤鱼、管鱼尝起来太咸或太淡?!

  敖灵儿抿着唇不说话,小脸尽是倔强神气。她试着要抽回手,但他五指扣得结实,虽未握疼了她,也没那么容易教她挣脱。

  他拉着她往水边去,他单膝跪下,她也只能随着他矮下身子。

  她手又徒劳无功地扭动了几下,杏眼不驯地瞪着他线条清俊且美好的侧脸。

  “你够了没?”短短一声质问,带着显而易闻的压抑,仿佛怕说得太多,会泄漏出什么。

  “倘若够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司徒驭眼抬也未抬,浸湿了青袖一角,摊开她的掌心,小心翼翼地拭着上头的伤处,如此几回,直到沾在她小掌里的尘灰完全弄净。

  “竹坞里有金创药吗?”他问,见那掌心既红又肿,眉峰拧得更深,忍不住将她的小手举到唇下,徐徐吹气。

  “你……”温息轻抚过热痛的肌肤,如渴水的干喉一下子领受滋润,敖灵儿方寸一悸,从方才便强自抑制的心绪忽地如波颤动。

  瞪着他侧脸的双眸流光轻掠,快得几难察觉。

  她双眼酸热着,湿润湿润的,这一回并非肉体的疼痛唤出那些泪,而是恐惧。它们来势汹汹,不教她逃避,像见不到底的深渊,她跌进去了,四周一片冰冷,她摸索不到出口。

  司徒驭沈声又道:“这伤不上药不成,你待在这儿,我回水寨那边取些过来。”

  “不用了……小厅的藤柜子上层,好、好像有一瓶‘紫犀金创膏’,那药可以对付各种伤口。”她嗓音古怪,费劲儿地欲要咽下梗在喉中的块垒,可惜不如何成功。

  幽深俊目端详着她,看得无限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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